不过这次周妈妈没有因为儿子的奉承话而再展露笑颜,眉目里一直都是淡淡的神色,但也转移了话题,提及这趟既然回国过年了,该有的礼数不能少,走亲访友怕是免不得。
她跟周瑜谈到的亲戚与朋友我都不认识,也插不进话,只得默然而坐在旁听着。
总算在经过大卖场的时候周瑜问他妈现在要不要顺路进去买些菜,还是把行李弄回去了再过来,周妈妈嫌来回折腾麻烦,决定这会下车去买菜。
周瑜去停车,我陪着周妈妈先走进了大卖场。
主动去推了推车过来,便听见她状似不经意地问了句:“你和小瑜是怎么重遇上的?”
我顿了一顿,知道要面临的终归还是来了。
可是我跟周瑜重遇的场面,委实不太能具体说出来。
只得含糊其辞地回道:“是一次偶然的机会。”
周妈妈笑了笑,与我并肩往卖场里面走,还没走到食品区就听见她突然说了句:“前两天我有让阿念去打听了下。”
心中一个咯噔,她是在意指已经让周念调查过我?
“小如,不是我要来说什么,小瑜这孩子性子毛躁脾气又急,有时候还一根筋拗到底,但怎么样……”她顿了顿,似乎寻找着合适的话:“也不至于落价到找个二婚的一块过。”
脑中轰然而炸,“二婚”两字像把刀一般刺进了我的心里。
最主要的,我无法否认,确确实实在周瑜之前我与别的男人领证结婚只等办酒了。而且听周妈妈的话意,显然已经知晓我跟周瑜是在什么场合再遇的。
这事不难查,甚至周念都不用找什么私家侦探,只要去周边打听一下,大致就能了解了。
当初周妈妈就暗示了不同意我跟周瑜在一块,原因是我的家庭。父母早年离异,后又父亲亡故,她或许同情,但不希望自己儿子与我继续走下去。而今,在我的黑历史上又增添了一笔:有一个女票女昌被抓了的前夫,而我是二婚。
周瑜的电话恰好这时打进来,我对周妈妈低语了句“抱歉”才接起电话,周瑜在那头问:“你们在哪呢?我停好车了。”
默了一下,才轻声回:“在蔬菜区。”
“等着。”周瑜撂下两字便挂了电话。
我看周妈妈已经走到一旁在挑拣蔬菜,连忙推车走上去,觉得有必要在周瑜来之前说点什么,鼓足了勇气开口:“妈,我跟他结婚不为别的,只想好好的过日子。请你给我机会,让我做给你看。”
周妈妈放下手上的西兰花,回转眸来看我,很实际地询问:“你要怎么做?”
我被问得噎住,这话说出来是想表态,具体到要怎么做却也不好说。周妈妈见我不答,眸光扫了眼我还缠着纱布的手指,淡笑着道:“我这当妈的要求得不多,就希望儿子孝顺,娶的媳妇回来能够家庭不那么复杂,人贤惠就行了。”
我默然,她提出的两条,我似乎都做不到。
其实我对见周家二老畏惧,并不是畏惧他们本身,而是深知周妈妈对我有成见,如今看来这成见怕是极深。
正气氛凝滞时,周瑜跑了过来,往推车里一看是空的还调侃我们:“你俩这速度也太墨迹了吧,转了这么久什么都没选上。”
周妈妈在儿子来后便脸上多了舒心的笑容,说话的语气也不再寡淡:“都我们选了,要你有何用?等吃吗?”
周瑜嚷嚷:“嘿,我的功用不止是吃好吧,一会不得我帮你们拎菜拎姓李啊,这才是我们男人干的事。”周妈妈被逗乐了,扬手去点了下他的脑门,笑骂:“你这小子就会贫嘴。”
多了周瑜在,气氛已经圆融回来了。他负责跟他妈逗闹,不时还把我扯进话题中,引我也开口说话。如果不是之前跟周妈妈那简短的不愉快对话,可能会觉得周妈妈对我已经改变了看法,也改变了态度。
事实上,不过是我和她在周瑜面前都不动声色地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