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语地看着他,对小咪道:“其中一部分就来自你爸……”
小咪看看我,又看看李暮崖,明显没听懂。
我叹了口气,蹲下来,缓缓地对她说:“宝贝,如果是老师安排你们牵手,你只是单纯地不喜欢这个小朋友,不是因为他对你做了什么让你不舒服的事情,那么你就尽量忍耐一下,按照老师的要求做,也试试看能不能跟他成为好朋友。
“如果是因为这个小朋友对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那么你要大声告诉他,他不可以这样做,也因此你不要跟他牵手;如果他还是强迫你,你就告诉老师,让老师处理;如果老师不同意,你就告诉爸爸妈妈,爸爸妈妈了解了情况,会去跟老师还有这个小朋友的父母沟通。”
小咪似懂非懂地看着我,眨巴着眼睛,点点头,也不知道真遇到什么困扰时,到底能不能做到。
说起来,我们小时候,父母并没有如此细致的教导,不过以当时的教育水平来看,我爸妈作为一个漂亮女孩的父母,对我的教育和保护都做得很到位了。
但无论是我父母还是我和李暮崖,甚或其他所有人,恐怕都没法回答一个问题:你是学会了拒绝,也做到了拒绝,可如果对方就是不接受你的拒绝,那该怎么办?
所以李暮崖说过好几次,我们闺女以后要是遇到什么死缠烂打甚至伤害她的人……那他就带一帮人去宰了他!
这样的父亲当然是所有女儿都梦想的,可如果真有什么事情发生,这样的父亲可能也会让女儿犹豫,担心害得爸爸为自己铤而走险——身陷牢狱甚至人身安全也遭受威胁怎么办?
我当时接到袁牧洲妈妈的电话时,就并不敢告诉我爸妈,也不敢告诉李暮崖。
老实说,在此之前,我心里已经隐隐有了准备。
袁牧洲出了那么大的事,父母舐犊,换成我是他们,也要试图联络一下这个女孩,看看有没有可能做些什么来帮助儿子。
但我不清楚他们的为人,当然不敢一个人去,也不敢让李暮崖的底细被摸清——虽然人家很可能已经调查清楚了我男朋友的情况,真要做什么手脚也不必等见到本人,可如果对方想要强取豪夺,除掉我男朋友是条非常直接的捷径,我不得不悠着点。
我也不敢让我爸妈陪我去,因为我和江睦荻还有李暮崖都发生了关系……这对于中国人来说还是太尴尬了,我当然不希望我父母出现在有可能提及此事的场合。
我苦恼了半天,终于打开微信,把江睦荻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开门见山:“袁牧洲的妈妈约我面谈。”
他几乎是秒回:“别理她!”
我:“恐怕很难,她听起来不是很好通融,爱子之心,也能理解。而且我……觉得也有责任,不能一味逃避。”
他:“那我陪你去。”
江睦荻是袁牧洲妈妈的继子,她肯定不敢为难他,而且他也最了解她。
除了江睦荻,我想不到更好的同伴。
其时江睦荻刚出院,还不能开车,他打车来接我,一起去往袁牧洲妈妈指定的餐厅包间。
还好,袁牧洲并不在,想来他身上还背着案子,也不能随意行动。
而且他妈妈只是一个人到场,我总算松了口气。
她是个略为富态的女人,相貌确如以前江睦荻告诉过我的,普普通通,眉眼间依稀可见袁牧洲的影子,只是气质颇好,装扮也贵气得体。
她看到江睦荻,自然地打了招呼,看不出究竟有没有料到他会跟我一起来,也看不出她心里对此情绪如何,那城府之深,完全不是我这个小菜鸟能应付的。
那顿饭主要是为了说话,虽然她一上来就微笑着软声劝我不必太紧绷,我还是完全不记得都吃了些什么。
我们坐下时桌上还只有凉菜,她招呼服务员上热菜之后,就自然而然看着江睦荻:“睦荻,你腿好些了吗?这就出来跑动了,早知道你有空,阿姨就约上悠然到你那儿去了,省得你劳动。”
江睦荻说:“没事阿姨,医生说我可以出来适量活动,来也是打车来的,几乎没怎么走路。”
“我一直跟你说出院了就回家住,阿姨好照应,你还非不肯,小伙子就是喜欢逞强。”她叹了口气,看向我,“牧洲也是一样,我早就说了,让妈妈来跟悠然聊一聊,他非不让,说追女孩得他自己来,让妈妈出马他就已经输了,最后弄成这样……”
我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一眼江睦荻。
江睦荻立刻说:“阿姨,你要跟悠然聊什么?牧洲的事真不能怪她,她从来没有给过他任何接受或鼓励的暗示,都是牧洲……”
“我知道,是牧洲太死心眼了,唉,也不知道像谁,是不是被我宠坏了……”她幽幽叹了口气,“悠然,让你见笑了,一个男孩,为了情情爱爱要死要活的,我知道不是你的错,不怪你,今天约你只是想问问……”她顿了一下,目光复杂地望了一眼江睦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