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没量过我的手指,甚至都没碰过,只能目测,指环松了一点,最粗的中指戴着都有点不牢靠。
我拍照给他看:“其实我的食指好像更粗一点?要不戴食指?”
他:“你敢!戴食指上的意思是你单身觅偶,你想给我招来一个团的情敌是怎么的?!”
我当然是逗逗他而已啦!后来我又买了一只合适的指环,套在他那个戒指上面,这样就能挡着不让它滑落了。
李暮崖说:“这个方法好!不过你这有主的人,怎么能自己买戒指呢?应该让我买啊!”
我说:“这个戒指就49块9,还包邮,主要是好看,说实话,我有一个直男审美的真情戒指就够了好吗……”
戒指戴好的次日,又是周五了。
这只是第一周,按照我和李暮崖商量好的,下周我才去北京。
没课的下午,我接了个短视频拍摄,吃完午饭就出发前往片场。
去片场的最佳交通方式是乘坐刚通车不久的地铁,地铁站离我们学校略远,大约要走20分钟的样子。
不过时间充裕,我也乐意饭后走一走,消食并保持体型。
离开学校约摸十分钟后,在那条略为偏僻、大白天也没什么人的短巷里,我终于明白李暮崖所指的送他去火车站再独自回来怕我不安全指的是什么了。
他指的很可能不是一般的情况,而是……
我看着挡在我面前的袁牧洲,发现我对他充满了恐惧。
他和江睦荻不一样,他毕竟没碰过我,所以我暂时还没法觉得他恶心。但他悄无声息之中做出的那些疯狂举动,让我觉得他超级变态,变态到令人发指,他做出什么事我都不意外,反而是若说他能做出什么正常人的举动,我倒不太相信了。
我一步步后退,紧急计算着拔腿就冲的成功概率。可男女体能悬殊,离这么近起跑,他要追上我简直太容易了吧……
别的方法……我就想不出来了。我紧张得快要喘不过气来,缺氧迅速导致大脑缺血,我满脑子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他要干什么……是要杀了我,还是泼硫酸,还是……
“悠然,我错了,你原谅我,你原谅我!”他突然开口,同时大步逼到我跟前。
我拼命地摇头,其实我的意思是不要来找我,但他大约理解成了不能原谅他。他突然扑通一声跪下来,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在我面前下跪了,而这次虽然没有满地碎玻璃,可更恐怖的是他一把抱住我的腿,无赖一样拖着死命不放:“我再也不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了,我后悔死了……我总是想着正大光明地追根本做不到,毕竟那么多人都做不到,当时连李暮崖那样的人都做不到啊……是我想错了,我改了,我改了行吗?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整个人都吓懵了,被不喜欢的人——还是异性——抱住的感觉如同在深海里被妖怪一般的章鱼缠上,那种如同阴魂萦绕的粘腻森然让我头皮发炸。
说到底我是一直被保护得太好了,此前再怎么了解世道险恶也不过是道听途说,直到遇到他和江睦荻,我有生以来的危机才全面爆发,而我被一而再地打了个措手不及,根本不知如何应对。
“你放开我!快放开我!”我慌乱地挣扎退避,可是根本无济于事,相比之下上次那个浅尝辄止的乐新可是好对付多了,见色起意在真正的痴狂执念跟前真是不值一提!
“你发什么疯!”忽而一声暴喝,我眼前一个人影一闪,我还来不及想清楚,只觉得腿上一松,顿时失去重心坐倒在地。
来人其实根本不用我看清,光凭声音和气场,我就知道是江睦荻。
顾不上去思索或追究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仓惶爬起来,用我最快的速度——不,或许是超越了我最快速度的速度,奔出这条小巷。
第27章
停在人来人往的大街边,我一边心慌气短地招手打车一边控制不住地涔涔落泪,说不清道不明的后怕、恐惧、担忧……如同大潮般一波一波冲击而来,试图掀翻我吞没我。
我有点后悔,其实应该我休学到北京去的,至少休掉这个学期,等风头过了的。
等袁牧洲不再这么疯狂,等李暮崖一天天占满我的心房,将所有关于江睦荻的念头,都彻底清理出去……
而现在……
我掏出手机,给李暮崖打了一行字,却终于还是全部删掉。
他问我去片场了吗,我只答了简短的一句:“嗯,在路上。”
如果他知道刚才的事,大概会担心得马上又跑回来吧?
所以还是,先别告诉他比较好。
周五的全天好像路上都比较堵,打车过去用时不短,到达片场时,我的心绪已经勉强调整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