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最近干嘛呢?约你喝酒都磨磨蹭蹭的。”
清吧里打着温柔的光。吕严在我身旁坐下了,手机不离手还忙着回消息,随口敷衍道:“哪有您清闲啊姐姐,我这都讨生活呢。”
他这句话说得软,听上去倒挺像个小男孩的。我咳了一声,从包里拿出来副耳钉递给他:“这个,那个谁叫我还给你。”我盯着他表情一脸玩味,吕严闻言抬头,果然也挑了挑眉。
“哦,扔了吧。”
“说说吧,怎么回事儿啊?人可骂你渣男呢,我说两句连我都骂。”我语气轻浮,尾音直往上挑,明摆着看他笑话,吕严却面不改色,戳着手机道:“睡够了,不睡了呗。能有什么事儿。”
行。我给他比了个大拇指。都是玩咖,谁说谁呢?倒是他又问我:“怎么样,他合你胃口吗?”
我回想了一下。
“我跟他都多久之前的事了,就记得挺会叫的。其他的……也就那样吧?”
吕严坏笑一声:“他可是说你快把他操死了。”
我不可置否,“他也这么说你啊。”
2、
我跟吕严,小学一年级就认识了。小学的时候我有一大半时间是跟他同桌,老师特意调的。不为什么,就因为他爱在班里打架,只有我管得住他。为这事,老师甚至给我安排了个纪律委员当,那之后我更积极了,吕严一想动手,我就揍他。
揍他那都是下课了,上课的时候,我和他手肘顶着暗下较劲,用力用到浑身僵硬,一斗能斗一节课。我俩倒还算有分寸,别的课较劲也好睡觉也罢,语文课是要认真的。因为语文老师不仅是班主任,还是我小姨。
吕严那时候朗读就很好,他声音好听,又有感情,语文老师就总爱让他读。我也是要强,什么都要跟他争,一到男女对读就把手举得老高。
我俩成绩不咋样,唯独语文是还不错的。
小学之后到初中,又是一个班。青春期嘛,大家都心思敏感,走在路上装不认识,闭口不提以前了,他块头越长越大,我呢,到初二终于抽了条。这长大些了,自然不可能再打打闹闹,交集最多的一天是初二那年校运会,他跑完长跑又赶去扔实心球,满头大汗往校服外套上一擦就甩我怀里,匆忙得像是出征。
等我跑完跪在草地上犯恶心时,是他给我递的水。
我们全程没说过一句话。
初中毕业后再没见过,各自高中又大学,几年前说是同学聚会,我才见着他了。本也没说什么,只是那天我有约,来人进门接我,跟吕严对上眼,他俩“哟”了一声,我就都知道了。
过几天我跟吕严又吃了顿饭,起初相互还矜持着,没多久破罐破摔:“你他妈怎么也……”
他斟酌着说,“玩玩就好了。”
我说我知道,是我操他。我打开我的手提包给他看,夜光的一大根,“掏出来比你大”。
吕严不可置信地无声纠结了一会儿,终于自言自语吐槽道,“还好没看上你……“
在那之后,我俩就几乎什么话都能说了。
我拿胳膊肘杵他,让他看斜对过:“这样的你试过没?是你菜不?”
吕严扫了一眼又看手机:“这款叫得比较骚是真的,是你的菜。”
我“哟”了一声:“那你搭档不也不错?”
吕严手上停了停,突然抬起头来笑道:“嗯,是不错。”
我一下子敏锐地发觉他这个笑与以往不同,便抓他手臂道:“不错啊?他微信推我一下。”
吕严几乎条件反射,往我手背上扇了一掌,响出好大一声:“别闹了……”
我俩都愣了。别看吕严玩得花啊,对女的那还是相当绅士的,不然他妈就得弄死他。他初中之后动手的频率就下降了,实在忍不住要打也躲着其他人,就怕误伤。那时我印象里他就再没站进过我半米内,更别提突然这么给我来一下。
吕严这下道歉也不是,不道歉也不是,被我揉着手打断了:“好家伙……还护上食了?”
我俩说这话不算冒犯。往前倒多得是互相介绍的,反正玩嘛,交交朋友打一炮,多大的事。
介意什么?
我点上烟摆好看戏架势:“你不是栽了吧?……啥时候让我见一见?”
3、
过了几天我就后悔说这话了。我在工作室忙着画稿没看手机,画完了拿手机一看,吕严发过来一张照片,他那大花臂搂着人对镜拍的,对方拍得模糊,但我看得出,是郭洪泽。
【你他妈发什么癫?】
我打字打得飞快,发过去一句后,那边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