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文被迫看着秦峥,此刻他站在花园,看着秦峥的卧室拉着窗帘,想起上午父子两人的对峙,仍然心有余悸。
他之前一直在想秦昊松对于这个儿子是有亲情在的,可直到今天那三个耳光彻底打碎了他的念头,最悲哀的是,秦峥似乎并不意外,好像早已料到会有这一天。
秦峥竭力反对是因为什么,田文心知肚明。他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自己出面。
白一宁刚下地铁,就接到了田文的电话。
语气很低沉,田文说:“您好,我们,方便见一面吗?”
白一宁愣了愣:“是,是您要约我,还是秦董?秦峥知道吗?”
这三个问题,田文一一回答:“是我约您,秦董和秦峥并不知道,要是方便的话,晚上七点我们蝶宴见。”
这几句有些强迫的意味,白一宁看了看手表随后答应道:“好,那就七点见。”
自从接了这个电话,白一宁心神不安起来,乘坐地铁返程途中,甚至没听到播报,坐过了站。
秦峥还在思考出路,对这一切都不知晓。
白一宁到的时候,田文已经开好了包间,但当对方真的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忽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相爱有什么错?就像秦峥说的,最起码这个人是他自己选的,不是秦昊松塞给他的。
想到这里,田文忍不住同情俩人的遭遇,如果没有秦家这样的家庭出身,他们相爱或许会简单很多。
白一宁看不懂田文脸上的阴晴变化,坐在对面,礼貌地起身为田文倒茶,几次交集,田文都很喜欢白一宁的性格,和他的名字一样,带着一种温和的宁静,无论对面是谁,他都给予令人舒适的尊重。
白一宁一直等着田文开口,但对方只是递过来菜谱,没有切入正题的打算。等他们点完菜后,白一宁只好自己主动开口:“田叔,是不是秦峥又闯祸了?”
田文战术性地喝了一口水,没有否认。
白一宁瞬间明白了,他笑了笑说:“有什么话您直说就行,我不会多想什么,也不会告诉秦峥你来找过我。”
田文见他心思这般细腻,也露出微笑:“没关系,他知道也没关系,因为秦董很快要送他出国了。”
白一宁茫然石化在原地,脸上的肌肉在微微抽动,他飞快地睁眨着眼睛,去抽纸盒的抽纸想擦嘴,但抽了好几下,都没抽出来。
田文见状主动提他抽出来,递给白一宁,对方笑着道谢,接过的时候指尖还在颤抖。
田文忍不住叹了口气说:“小峥不愿意,和他父亲争吵不休,现在被关在家里,他不愿意出国的原因,我想你也明白,所以,”
话音未落,白一宁轻笑了一声打断他的话头,擦过嘴纸被他放下,他看着田文认真地说:“田叔,我不明白。或者说,如果非要让我明白他不愿意出国的原因,我觉得是那个家把一个拥有正常意志的成年人变成了傀儡,一切只得按照大人的意思来,这才是导致他真正反抗的原因吧!”
田文没想到白一宁会说出这番话,他哑口无言片刻之后,他们的菜上桌了。
田文笑着招呼白一宁品尝,对方却没有动筷,面无表情的说:“田叔,我知道您疼爱秦峥,和别人不同,所以您来找我的意思,我知道,你不想看秦峥和他父亲的矛盾越来越深,到最后两败俱伤,但您有没有想过,秦峥是一个有思想的,活生生的人,他与秦董之间的矛盾爆发即使没有我,也是必然会发生的事。如果您觉得秦峥不愿意出国,是因为我,我只能说我没那么大本事,也不接受这样无端的指摘。”
田文尴尬地摆手:“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从我角度来说,小峥快乐比什么都重要,但现在是他在抗争的过程中,并没有能力改变什么。”
白一宁知道田文说的都是真的,也是真心为秦峥好,但这无法扭转他的心意,田文约他来的目的很明显,就是希望他能劝说秦峥继续妥协,甚至是放弃他们来之不易的情感笃定。
他摇摇头,苦笑着说:“秦峥快乐也是我最大的事,但如果一定要有抗争,我希望和他一起,如果一定要有硝烟,我希望那是日出前的云雾。”
白一宁说完,站起身来恭敬地躬身道谢:“谢谢田叔和我说这些,让我对未来的困难有了心理准备。学校还有事,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