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催动甲马符,但见脚底生风,竟然将他的身形托得离地三四寸!
“铁笔翁,你这是要到何处去?”
突然一个声音唤住他,花白头发老者急忙回头,不敢怠慢,向来人赔笑道:“赵管事有所不知,我来乡下调查二小姐失踪一案,趁机给自己炼了点好东西,打算献给老爷,搏一个出身,求老爷提拔。不料今日,被一个乡下小符师坏了我的好事,因此我打算前去找他算账。”
来人颇显富态的中年男子,手上戴着碧玉扳指,腰间挂着玉佩,正是新乡省赵家玄英府的管事,赵铭。
赵铭摇动折扇,瞥他一眼,冷笑道:“献给老爷的,莫非是续命灯?你又想害人。铁笔翁,老爷器重你,是器重你精通各种法术,善于画各种符箓,可不是你巴结讨好的功夫!你这续命灯害人性命,若是被你炼成了,外面的人还要说我赵家不好。你害了几个人?”
铁笔翁不敢隐瞒,实话实说:“只害了四个。”
赵铭气道:“这四条人命,别人不会算在你头上,只会算到我赵家头上!罢了,你不要再炼了。我们此行,是为了寻找二小姐的,不是炼续命灯的。上次你说炼制搜魂符,搜魂符何在?”
铁笔翁连忙取出搜魂符,笑道:“搜魂符已经炼好了,赵管事过目。”
赵铭展开搜魂符,一边打量一边道:“你的本事老爷也是极为信服。老爷本以为二姐死在乾阳山,你却能算出二小姐未死,你若是能带着我寻到二小姐,何愁没有出身?”
铁笔翁心中大喜。
他能算出赵二小姐未死,并非他真的神机妙算,而是他为赵二小姐招魂,却怎么也招不来,因此大胆猜测赵二小姐尚在人世。
赵铭将搜魂符还给他,道:“既然符箓已经炼好,我们这便去寻二小姐。你先将寻仇的事放一放。”
铁笔翁称是,道:“这个小子,我记得他的相貌,跑不了他。属下适才已经通过搜魂之法,查到二小姐大致方位。赵管事,要叫上其他人么?”
赵铭目光闪动,笑道:“多一个人,便多一个人分功劳。”
铁笔翁会意,取出另外一套甲马符,蹲下身子亲自为赵铭绑在双腿上,两人脚踏清风,一步跨出便有丈余,沿着乾阳山麓向东而去。
黄杨村外,陈实坐在村口一动不动,日头正毒,晒得他有些头晕。
幸好三旺家的怕他饿着,为他做了顿饭。
两年来陈实终于吃到一顿咸淡适宜的饭菜,感动落泪,赞不绝口,把三旺媳妇夸得脸蛋一阵臊红。
“都是乡下饭菜,哪里有这么好吃?”那憨厚女人连连搓着围裙,笑道。
陈实吃得一干二净,养足精神,又来到村口等。
等了一下午,黑锅汪汪叫了两声,陈实这才起身,背上书箱。
不能再等了。
再等天就要黑了,来不及返回黄坡村了。
黑锅判断时间一向很准,除了那次太阳提前一刻钟下山。
陈实没有向黄杨村的人辞行,径自出村,向黄坡村赶去。
“那个符师没有来,应该是他也担心自己用小孩炼灯油被人识破,坏了他的名声。他今天不出现,那就不会再出现了。”
陈实向黑锅道,“没想到此人竟还要些脸面。只可恨这次没能遇到他,想要再次遇到他,不知要到猴年马月。”
黑锅快步跟上他,愈发放松。
陈实想与那符师打一架泄愤,但它可不想。
倘若陈实出了事,爷爷还能把陈实救活揍他一顿不成?
爷爷只会将这个锅盖在他黑锅的头上!
陈实仰头看天,天上烈日依旧炎热,丝毫没有落山的迹象。
以他的脚力,足以在太阳落山前回到家。
“爷爷不知道有没有回到家……”
陈实和黑锅走了两三里地,忽然听到后方传来衣袂破空声,陈实放慢脚步,回头看去,只见两人脚踏清风而来。
这二人一个年纪很大,头发已经花白,一个是中年人,衣着颇为华贵,两人的脚步落下,地面旋风便起,将二人的身躯托起,让他们的脚不必落地。
如此一来,他们一步跨出,便有丈余,走起路来十分省力。
“甲马符还可以这么用?”
陈实诧异,靠在路边,等候两人过去。
爷爷绘制甲马符,他也在一旁观摩,早就将甲马符学会,不过爷爷向来是把甲马符画在木车上,让木车自己行走。陈实从未见过爷爷将甲马符绑在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