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敬之搁下笔,推开面前的电脑,回身望着浴室门内那一片晕黄的灯光。那个熟悉而稚气的声音,像闷闷的锤子一样敲打在他胸口。他拿着浴巾敲门,门开了,长安大半身藏在门后,头发随意地抓了一把束在头顶,白皙皮肤上还沾着水汽,微微颤抖着朝他伸手。他看到她这个样子,我见犹怜,心底却在冷笑‐‐是什么人教她用这种方式逼他就范的,也是她爸妈吗?他将浴室门推得大开,拉住她的手将她拽出来,顺势把浴巾搭在她身上裹住她。&ldo;到c黄上去换衣服,小心感冒。&rdo;他故意忽略她耳后蹿起的盈盈香气,也不去看她胸前乍泄的春光。她无知无觉,没有故意诱惑的意思,只是感激地看他一眼,眼睛湿漉漉的,还是像某种小动物。他不为所动,趿拉着拖鞋回到书房,继续他刚才没做完的事。他曾经跟长安交代过,他工作的时候,不管是在医院还是在书房,都不允许她去打扰。所以她很乖,自己换好了睡衣,就窝在被子里等他。中途她悄悄拉开了c黄头柜抽屉,骆敬之把什么都收拾得很整齐,连保险套都统一放在一个白色的拉链小包里,每次用的时候都不忘取出来。长安其实也是婚后很长一段时间才渐渐明白,敬之跟她做的那种事就是可以生孩子的,她一直都没怀孕,可能是因为她还没有长大,不够资格耐受疼痛,做小宝宝的妈妈reads;。那么今晚过后是不是就可以了?只要他像往常那样……虽然也有点疼,但过后她就会怀孕的吧?她拿了出一个小小的铝簿包握在手里,她并不是很懂这个东西的用途,但知道每次做都要用到的。有时他亲过她,揉得她身体都要融化了,才起身去翻找,动作急切,脸上好像还很痛苦的样子,她就想帮他,所以今天先准备好了,等着他来。屋里有地暖,暖意升腾起来,人就容易犯困。她窝在被子里很快就睡着了,骆敬之洗完澡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抱膝蜷在c黄角的模样。他明明已经叫她先睡不要等他,她居然还这样坐着睡着,也不怕着凉。他倾身去扶她,想让她躺下来,她扭了一下,似乎不太乐意,握紧的手松开了,手心里的东西就落在了他的手里。铝簿已经被她捂得微热,薄薄的一片,没什么分量,此时此刻摆在眼前却成了一个莫大的讽刺。骆敬之不自觉地笑了一声,长安醒了,努力地睁了睁眼,还是有些惺忪:&ldo;敬之,你要睡了吗?&rdo;他捏着手里的东西在她眼前扬了扬:&ldo;你拿着这个干什么?想做?&rdo;长安有点羞涩,看到他逼视的目光又有点发怵:&ldo;爸爸说我已经长大了,我……我想跟你生宝宝,就算疼……我也不怕的。&rdo;骆敬之脸上嘲讽的笑意在扩大:&ldo;所以呢,你就准备了这个,以为像平时那样,就能生的出孩子了?&rdo;长安的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难道不是吗?还是她又理解错了,夫妻间不仅是做这件事就可以有孩子的,或许还有别的……可是别的是什么呢?骆敬之仔细观察她脸上的表情,发觉她是真的不懂,也没弄明白过这个小道具在他们之间起什么作用。她跟他的隔膜,或许比想象的还要深。他的手指攥紧,又慢慢松开,这样不遗余力地跟一个傻子置气,他自己可能会变成疯子。他把东西扔在被褥间,敛起笑意,冷冰冰地向她宣布:&ldo;我们不能有孩子,我也没打算生。你爸妈要是再提这件事,你大可以告诉他们是我说的,如果他们有意见,非要你生,那我们可以离婚。&rdo;长安刚醒,又被这番话震得晕头转向:&ldo;离婚……敬之,为什么说这个?我只是想生宝宝,我不要离婚。&rdo;她在电视上看到过,也听人说起过,离了婚的两个人今后就不能一起生活了,甚至不会再见面。她没想过要跟骆敬之分开,如果他们之间不能有宝宝,还要失去他,那她还有什么呢?她慌了,眼泪漫上来打湿了眼睫,伸手拉住他的衣袖,仿佛下一秒就真的要跟他分开似的,不让他走。他正在气头上,她力气再大也不及他,三下两下就甩开了,只见她的眼泪扑棱棱落在被子上。他的婚姻算什么?他的人生又算什么?已经认命了,妥协了,甘当一个笑话,苟且地这样生活着,现在又要生一个孩子来跟他共同承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