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时踩着点进了教室,他屁股还没坐到椅子上,上课铃已经响了,他朝教室里一看,至少还有7、8张桌子没坐满。
怎么说呢?
这个季节不怪大家太嚣张,只是能睡一分钟就多睡一分钟罢了。
早自习的前20分钟向来是吃饭的时间,教室里弥漫着各种肉味和面包饼干的味,也有仁兄昨天的作业没写,用英语课本挡着,飞速抄着同桌的作业。
纪时的作业也属于被追捧的那种,经常有人来找他借,不过大家都很聪明,即使是借作业也不敢全抄——确实有人曾经干过那样的蠢事,把班里成绩好的学生的作业从头抄到尾,虽说没蠢到名字都照搬别人,但老师一眼就能看出来。
平时考试才刚过及格线的人怎么可能练习次次满分?
纪时觉得,学生时代他们的有时候真的很单纯,觉得很多事情老师都不知道,但又怎么可能瞒得过老师呢?教室一共只有这么多人,也就这么大的地方,老师们说不定一边改作业一边在办公室叹气呢。
纪时今早只能啃饼干和面包了,幸亏姚蒙去食堂多买了一个茶叶蛋,纪时才能吃到一口热的。
最过分的是曾泰然,这个人居然带了一个肉粽子来教室!纪时一边啃饼干一边闻着肉粽子的香味,脑补着肉和糯米的味道,感觉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他就是喜欢吃这种糯糯的东西,粽子烧麦和糯米糕,根本没法光看着别人吃。
纪时决定了,下周一定要告诉他妈他想吃糯米,煮碗糯米饭也行啊。
……
差不多20分钟之后,教室的窗户才被重新开开,味道散了一些,纪时把语文和化学两科的课本放到桌上,又把课桌整理了一下,然后开始高声朗读。
曾泰然还在吃粽子。
纪时决定无视对方和他的粽子,把一本课本从前翻到后,任何需要背诵的部分他都读了一遍加强记忆,至于课文,像鲁迅的《记念刘和珍君》里“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这一句,他毕业多年也还记得,只不过已经忘了原文是出自哪里了。
他觉得考试的时候对理解的解答和平时在课堂上讲的内容很不一样。
——纪时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批判什么,因为他的语文水平非常一般。
不过他觉得,语文课本上的每一篇文章都是精挑细选,几乎全部来自于古今中外的名家,像鲁迅像屈原像陆游这种,几乎不必看作品,只看这个人读者自然能够知道他们在文章中抒发的胸臆。
或者说,一篇文章至少能够向读者传递出某种深刻的情感,纪时不管是看老舍的文章,还是看史铁生的文章,都是会有感触的。
然而考试的时候节选的一些文章,就很难给他这种感觉,即便老师在课堂上讲得再有激情,纪时也觉得有点硬拗的意思。
这是他觉得考试和课堂教学脱节的地方,就像坐电梯似的,课本在第三层,考试在第二层,他还没有掌握从第三层跳去第二层的方法。
“吃完了。”曾泰然抹了抹嘴巴,就见纪时眯着眼睛,表情邪恶地盯着他。
下一刻,纪时露齿一笑“刚老驴在教室外面看你看了好几分钟。”
曾泰然惊恐“真的假的?”
“你猜?”
曾泰然“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
他们班在这边读课文,所有人都是一副有气无力的蔫蔫模样,声音一低,后门还开着,他们就听见隔壁12班班主任在走廊里训人的声音,把他们班的读书声都盖了过去。
他们班的后门一向都开着,准确地说,除非冷到不行,整个z中教室的后门基本都不关,这样方便老师们随时突袭。
所以最后一排虽然坐着公认的不服管的学生,他们却承担着为全班通风报信的重责。
一般来说,他们属于老师懒得管的对象,只要他们别影响别人,老师们基本上都听之任之,如果实在是那种又不服管又天天搞事的学生,有的班主任会专门给他们留一个黄金座位——讲台边上的座位。
他们班暂时还没有谁有这样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