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霁不回答,只是身体越发滚烫,心跳逐渐急促。
颓不流低下头,还未来得及看,灰霁忙已经不迭挡了起来:“别看……”
颓不流挑眉:“不让看?”
灰霁皱眉,整张脸涨得通红:“丑……”
那是他自己都觉得恶心的玩意儿。
尤其还是被他血缘上的亲生父亲下药,以这样一种丑陋的方式出现在颓不流面前。
肮脏又屈辱,连他自己都不想碰一下,更别提被颓不流看见。
颓不流:“不丑,人人都会长的。”
“不一样,不该是现在……不该是以这样一种方式……”他抱着颓不流,几乎是绝望地剖开自己的心脏,“至少不该让季璋得逞……”
颓不流愣了一下。
“他竟敢给我下的药,”灰霁用力咬紧牙关想要冷静下来,但身体却依旧愤怒得发抖,“他把我当成一只畜生,强迫我交配完成生育任务!”
他从未对季璋抱有希望。
此刻比起失望,更多是一种愤怒。
还有从心底涌出的,深深的自我厌恶。
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父亲?为什么他们能理所当然的伤害别人,甚至感受不到一丝愧疚?
灰霁从未如此厌恶过季家,以及这背后所代表的家族关系。
在千百年的父权社会下,父母以血缘这一纽带,强行与子女绑定。所以人渣也能自称是他父亲,然后理所当然地控制他的婚姻,逼迫他进行生育。
如果有的选,他甚至宁愿自己是孤儿,也不想和他们有任何牵扯。
“所以我不想妥协,”灰霁咬碎了牙,也要强忍,“因为一旦向被药物控制的身体妥协,就代表我向季璋妥协,代表我甘愿承受这份屈辱,我的愤怒将再无用处,我会变成自己厌恶的那种人。”
灰霁说完后,浴室里陷入了漫长的安静中。谁也没有说话,只有水声哗哗作响。
“我明白了,”沉默许久,颓不流伸手抱住了灰霁,“我接受你的理由,我会留下陪你。”
……
他们在浴室里呆了很久,颓不流身上的衣服全湿了,灰霁担心他感冒,主动换成了热水,却没想到只是造成了反效果。
再后来,颓不流离开浴室,只剩灰霁一个人留在那里。
颓不流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又去衣帽间给灰霁也拿了一套。
被绑起来的女人已经睡着了,似乎有些发抖,颓不流停下脚步,拿了张毯子给她披上。
做完这一切后,他从酒柜里拿出了一瓶酒。
“灰霁,”颓不流拉开浴室门,晃了晃手里的酒杯,“要和我一起看雪吗?”
……
深夜的大海一片黑暗,只有脚下传来一阵阵海浪声。
雪下得越发大了,整个阳台都覆盖了一层厚厚白。
颓不流和灰霁穿着厚厚的大衣,坐在阳台上消磨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