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侯爷见周琅这个模样,叫了个奴才进来,“让外面的噤声,扰了我与周兄雅兴,她们可担待的起?”奴才听了谢小侯爷的话,缩了脖子应了声,正要出去。周琅说了声“慢着”,就对谢小侯爷说,“侯府里这样大的动静怕也是不妥,不如我与小侯爷一同出去看看?”谢小侯爷坐在椅子上,听到周琅的话,顿了一会儿,才将手上的酒杯放下,“既然周兄如此说,那我们就一同出去看看——只怕让周兄看了笑话。”周琅听到谢小侯爷如此说,就跟着那个奴才一起出去了,谢小侯爷跟着一起出去了。声音是隔着一道院墙的,周琅走过回廊,才寻到惨叫是从一个院落里传出来的。进去一看,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被人揪着手臂,面前还站着一个服饰华丽的女人,那被揪着的女人口中被灌了什么,起先还能惨叫,现在只软软的瘫在地上,下身的裙袂上有暗红的鲜血渗透出来。那华丽服饰的女人还没注意到周琅,站在那瘫倒在地的女人面前,趾高气昂的很,“你以为肚子里有了种就能母凭子贵么?真是笑话,也不瞧瞧自己的身份。”瘫在地上的女人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按在地上,形容凄惨简直令人不忍直视。从周琅身后走出来的谢小侯爷道,“玉夫人怎么去哪里,哪里就热闹的很呢。”听到谢小侯爷的声音,衣饰华丽的女人转过头,那张脸艳丽妩媚,尤其是嘴唇边的一颗红色小痣生的多情。折兰先是看到了谢小侯爷,她一笑,如从前那样的妩媚多情,“唷,是什么风将小侯爷给吹来了。”“折兰?”周琅脱口而出。他个唇边有痣的女人他也还有些印象。那女人听到这一声,才注意到谢小侯爷身后还有一个人。她的目光落在周琅身上,神情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而后垂眼遮去眼底多余的情愫,再抬头时又是那副模样,“周公子。”周琅实在是认不出来。折兰从前是盛极一时的花魁,童稚天真又娇憨可爱,却偏偏长着一张艳若桃李的脸,那样的风情不知道倾倒了多少王孙公子。这样的美人,自然与年少风流的周琅自然有过一段露水姻缘,也和谢小侯爷有过不清不楚的牵扯,只是后来听说被哪家的权贵赎了身,去做大户人家的夫人了。当时还有许多青楼画舫的女子十分艳羡她。一别经年,没想到如今会在侯府里见到折兰。这个模样的折兰——“玉夫人这是做什么?”谢小侯爷却好似浑不知周琅所想,轻飘飘的瞥了一眼瘫在地上的女人,眼中既无伤心也无悲悯,好似只是看着一个物件。折兰也毫无畏惧之色,仿佛自己谋害人命只是寻常,“只是教训痴心妄想的奴才罢了,没想到却惊动了小侯爷,还请小侯爷勿怪才是。”周琅更觉面前人的陌生。“教训奴才倒也没什么错,只是我请了客人在府上……”谢小侯爷还是笑眯眯的。折兰这些年早见惯了这些大风大浪的,告了罪又道,“那下回,我惩戒奴才的时候,将嘴给堵上就是了。”周琅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女子一眼,那女人眼中有泪,下身的血却越流越多。他一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谢小侯爷又同折兰说了几句,周琅一句都没有听清,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谢小侯爷已经扯着他从院子里出来了。看到周琅这样神思不属的模样,谢小侯爷笑道,“今日本来请你来吃酒的,不想还让你看了个笑话。”周琅听到这一声才恍然回过神。他怔怔的望着谢小侯爷,嘴巴张了张,像是要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怎么了,你是有什么话要同我说?”谢小侯爷笑的愈发温文,“怎么这样呆呆的神色。”谢小侯爷伸出一指去摩了下周琅的面颊,他还未见过周琅这样的神色。“折兰——她。”“你是说玉夫人吧。”谢小侯爷道。周琅喃喃,“玉夫人……”“她是我爹娶到府上来的一个夫人。”谢小侯爷如是说,而后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笑道,“周兄该不会是没见过后院争宠吧?”后院争宠这样的事,周琅自然知道,他家中也常有这样的事发生。但像这样谋害性命的,却是少数,就是有,也是藏在暗地里,背着他做的。今日乍一看到,他心里实在是复杂难言。谢萦怀见周琅没有回答,笑的更厉害,过了好一会儿,才正了神色道,“周兄,这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凡是家中有些权势的,后院里的女人啊,始终都是不会安生的。”“方才那女人是被喂了生草乌?”谢小侯爷说,“这我就不清楚了,那些个女人花样多着呢。”周琅望着谢小侯爷这样的神色,才忽然觉得,有些骨子里的东西,始终是不一样的。“你怎么这样看着我?”谢小侯爷当然察觉出了周琅望着他的目光发生了变化。他敛了笑意,直视着周琅。两人都是桃花眼,多情又无情,谢小侯爷天生带着笑唇,所以总是令人如沐春风。周琅不笑就很是清冷,一笑又醉成一滩春水。如今这两双眼睛对视着,周琅却不敢触碰那眼睛深层的灰到底藏了什么,只有些慌乱的避开了视线。周琅错开视线之后,谢小侯爷又恢复成了那种玩世不恭的模样,一手抓住周琅的手腕,“周兄,接风宴上的酒,可还没喝完呢。”周琅又被扯回了席上,谢小侯爷又与他喝了几杯酒。到最后,即使这是清甜的果酒,周琅都有些撑不住了。谢小侯爷也像是醉了,眼里却还有试探,给周琅又满了一杯,周琅已经醉的看不清面前的东西,谢小侯爷将酒杯端到他面前,他看到了个重影,他摆头推拒道,“小侯爷,我……我真的喝不下去了。”“今日不是说好不醉不归么?”谢小侯爷这说了一句,强硬的又将一杯酒灌进了周琅的嘴巴里。只是这一杯周琅实在是喝不进去了,亮晶晶的酒液顺着嘴唇流到下巴,又没入衣襟里。等到酒杯见底,周琅忽然伏在桌上咳嗽起来。一张芙蓉面几乎要烧了起来。“周兄——”小侯爷还在叫他。周琅摆了摆手,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谢小侯爷再去倒酒,却听到一声闷响,转过头就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周琅已然栽倒在了地上。歪着头,已然醉倒。“周兄?”没有回应。谢小侯爷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倒在地上的周琅身边,抬手去摸他滚烫的面颊。周琅忽然发出一声低吟,嘴唇微微张开,灼热的气息混合着果酒的清甜香气弥漫开来。谢小侯爷的面颊也泛着薄红,只是他目光却清明的很。见到周琅确实是醉的不省人事,他微微一笑,抬手将倒在地上的周琅给拦腰抱了起来。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令狐胤:我大概是历史上最没有存在感的攻南凤辞:你说这句话考虑到我的感受了吗令狐柔:我大概是历史上最有存在感的女配周琅:我大概是历史上周郎顾(18)镂刻着金雀羽凤的朱红色琐窗半开着,外面生着的一棵花树碰巧开了花,纤细的枝干被巴掌大的花压到窗边,起了风,那沉甸甸的大花就摇曳起来,好似舞女薄如蝉翼的裙裾。风大了些,吹落了一片花瓣,那白里透点粉儿的花瓣便从半开的琐窗里摇摇曳曳的飞进去,落到那珍珠串成的帘子外。珍珠串成的帘子晃晃荡荡,牵动了坠在下边的金铃发出细碎的响动。影影绰绰的,只见到屋子里的香炉袅袅的升腾着烟雾。馥郁的香气化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