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晨濡是首次听说,便问道:“从哪里弄来的?”
“好像是江南吧……那颜色绿莹莹的,像一块上好的绿玉。”
白雪抿了抿唇。她前世的时候就去过梅香小筑,也看见过绿梅。美则美矣,只是很难养活。吴文璟又最喜风雅之事,每年都会出重金从江南运回绿梅。要说他爱绿梅吧,也不见得,培土浇水这样的活计都是仆从们来。甚至养不活也没有关系,再去买新的。
梅香小筑建在前院,和花厅隔了一个夹道,是竹篱笆围成的一个小院。另有茅屋几间,非常的别致。
一行人进了院子,扑面而来的是满园喷红吐翠的梅花。红梅妖娆,白梅清冷,
黄梅淡雅。一阵风吹来,花瓣纷纷飘落,芳香馥郁。衣着光鲜的世家公子,贵族小姐们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嘻笑玩闹。不远处还有乐师弹奏,声音悠扬,十分动听。
甬道弯弯曲曲的,夹杂在各梅花之中,别有一番风趣。
李管家领着王晨濡他们到了吴文璟面前,他正和几个世家公子坐着喝茶,抬眼便看见了白雪。心中一喜,急忙拱手:“晨濡兄,陈三小姐。”
王晨濡回了礼,和吴文璟说:“雪表妹闲来无事,也来饱览一下你这梅林的盛景,不介意吧?”
“求之不得。”
王晨濡笑着看了一眼白雪:“看到陈三小姐,在下倒是想起了一个人。”他召来一个小丫头,耳语了几句。不多一会,那小丫头便领着陈宛柔过来了。
陈宛柔一大早就乘马车来了吴家,和相熟的几位世家小姐正在梅林的中央围着两株绿梅讨论……她看到白雪,愣了一下,很快便反应过来:“三姐姐,想不到你也来了。吴公子也给你发请帖了?”
她眼神里的不善一闪而过,王晨濡却抓住了。他不动声色的上前一步,“吴公子给我发了请帖,而雪姐儿是我带来的。怎么,你有意见?”
王晨濡在燕京城的名声很好,世家公子里数着的人物。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俗称的雅致公子。久处深闺的世家小姐们大都听说过他,此时见了真人,更是眼珠不转的打量了。
陈宛柔听出了王晨濡话里的严厉,又看他护住全然白雪的姿态,嫉妒一瞬间涌上心头。
“濡表哥……”她眼圈一红,状似怯弱:“你知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和三姐姐一向亲密,说话才会直来直去的。”
“妹妹有哪里做的不对,你指出来就是了。”
“我只有一个嫡亲的妹妹,但不是你。”
王晨濡语气淡漠,不搭理陈宛柔了。和白雪说话:“你不是好奇绿梅吗?就在那里。”他指了指梅林的某一处。
她何时好奇了?白雪心里腹诽,却顺从地迎着绿梅走了过去。表哥替她解围,她心里是感激的。
“晨濡,来。”
吴文璟右手一伸,请王晨濡坐下,说道:“我准备的有好茶,你来尝一尝,看看味道好不好?”
陈宛柔尴尬无比的站在原地,美目含泪,嘴唇都要咬破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王晨濡还真是丝毫不留情面。还有白雪,她一句话都不说,是存心要看自己的笑话吗?
吴文璟给王晨濡倒上热茶,又亲自给陈宛柔也端了一盏,说道:“陈五小姐,天气冷,你也喝点茶水,暖暖身子。”
陈宛柔转身看他,一滴眼泪恰好落下。她慌忙着拿锦帕擦拭,如受了惊吓的小鹿般无措。
哭的太美了。吴文璟心里赞叹,梨花带雨都不足以形容陈宛柔的哭泣。他的声音不自觉柔和了许多:“我让丫头拿个手炉给你……穿得太单薄了。容易冻着。”王晨濡也真是的,好好的说个话都能惹了小美人不开心。
不懂得怜香惜玉的榆木疙瘩。
“多谢小爵爷了,我不冷。”
陈宛柔接过茶盏,低声道:“你可以称呼我的名字,陈五小姐……太客套了。”
“宛柔姑娘。”
吴文璟笑的爽朗。
这时候,刚走一会儿的李管家匆匆忙忙的又回来了,“公子,西宁侯府的世子爷来了,马车已经到门口了,您快出去迎一下。”
“陈容与?”
吴文璟看了眼陈宛柔和不远处的白雪。他并没有邀请陈容与。
……今天还真是热闹。
他摆了摆手:“走,来了即是客。”
李管家跟在吴文璟的身后往外走,陈宛柔却眯了眯眼。大哥怎么会过来?
“柔姐儿,你发什么呆呢。”右副都御史左瑞的千金左锦儿站在一株红梅前和陈宛柔招手:“这里。”她去年踏春时见过王晨濡一面,心里爱慕不已,见陈宛柔和王晨濡说了好一会儿话。便想着向她打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