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莲屈身应“是”。
前院净雨轩,正是热闹的时候。王氏和柳姨娘正在对峙,跪在陈汝脚边的陈宛柔哭的喘不过气来。
“不过是姐妹之间的闹的玩笑话,夫人却扑风捉影,我们柔姐儿一向有口无心的人,您何必抓着不是错处的错处不放手呢。”柳姨娘拿着帕子擦眼泪:“柔姐儿是个实心眼的孩子,她常常亲自做吃食给三小姐送去,不是糕点就是别的东西,就像她送给三小姐的枣花蜜……枣花都是她亲自挑选的呢。如果真的是心怀不轨,又何必这样的用心。”
王氏笑了笑:“柳姨娘自己说的心怀不轨,我可没有说过。柔姐儿是你教养的,好端端的竟然会污蔑亲姐……长幼有序,手足情深都不懂吗?我正想问你呢,不知是何缘故?”
王氏的咄咄逼人让柳姨娘懵住了,在她的眼里,王氏一直是个温和的人,何时这样的犀利过?看来,柔姐儿真是踩到了她的痛处。
陈汝早就觉得柳姨娘的见识少,眼界窄。不如王氏会教养孩子。此时又听见王氏提起,看柳姨娘的眼神就有些冷。
“母亲,柔姐儿错了,您别怪娘亲。都是柔姐儿的错。”
陈宛柔也吓住了,父亲从她进门起便冷着脸不说话,分明是恼她了。娘亲又被王氏逼得哑口无言。
她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闭嘴。”
陈汝叱责道:“你才被免除惩罚……又犯了错误!雪姐儿是你的姐姐,你出口便伤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前些时日,你和霜姐儿也闹了矛盾。”他越说越气:“上一次你觉得自己是冤枉的,这一次呢?”
“柔姐儿,什么事情都怨别人吗?太阳不是仅仅围着你转的。”陈汝看着陈宛柔,失望极了:“我宠你爱你,想你成为贤淑仁慈的人,你就算做不到,最基本的诚信温良总要有的……”他的宠爱好像害了柔姐儿,这孩子性格太过于任性狭隘了。
“父亲,柔姐儿再也不敢了。女儿的性子您是最了解的,真的只是随便说说的。我对三姐姐一向是很好的……我们姐妹间的感情也很深厚……”陈宛柔抽噎道:“女儿以后一定会谨言慎行的。”
“侯爷,柔姐儿还小,我愿意代她受过。”
柳姨娘从来没有见过陈汝发这么大的火气,扑通一声也跪下了,跪爬了几步,搂着陈宛柔,哭着哀求道:“柔姐儿秉性弱,最容易生病的。”女儿是陈汝看着长大的,他最是心疼了。
陈汝闭了闭眼,柔姐儿哭的确实是厉害,他看的心里也不好受。
柳姨娘的意图实在太明显不过了,王氏冷笑一声,“柳姨娘,柔姐儿犯错了改正过来便好了,你这样毫无理由的偏袒……不是疼柔姐儿,反而是害了她。天下哪有你这样做人家亲娘的,活生生的误导了孩子。”丈夫最忌讳的事情莫过于对家中几个孩子的教导,柳姨娘自己撞上来的错处,她自然要抓牢了。
“你!”
柳姨娘气的一哽,刚要说话时,书房的门从外面打开了。白雪走了进来:“姨娘,说起生病……我掉入荷塘之后,也是头晕目眩的,在床上躺了好几天呢。”她站在窗下听了好一会儿,连进门时也没有让丫头通报。柳姨娘母女连哭带说的,还真是惹人怜惜。
既然母亲动了收拾柳姨娘的心,就干脆利落一点,收拾的她一辈子也翻不了身。
不就是演戏嘛,她活了两辈子的人,后宅里的那些猫。腻也经历了一个遍……难道还比不过柳姨娘母女?
“给父亲、母亲请安。”
白雪屈身行礼,“我听说五妹妹被召来了父亲这里,心里不安,过来看一眼。恰好路上遇到了前院的一个小厮,他说要向父亲禀告一些事情,我看他挺焦急的,就直接进来了。”她招手让身后的李元上前,说道:“还望父亲别怪罪。”
等柳姨娘看清楚李元是谁,顿时魂飞魄散,几乎瘫软在地上。陈汝的书房里没有点燃炉子,她的额头却出了一层细汗。
陈汝俊眉一拧,看向身穿灰黑色棉袄,其貌不扬的男子,问道:“你是谁?”
“奴才李元,原是前院大厨房管理杂事的伙计……”李元跪了下来,咬了咬牙:“奴才做错了事情,愧疚的日夜难安,觉都睡不好。所以,想禀明侯爷,要打要罚,奴才都认了。只求一个安心。”
白雪走去了王氏身边,笑了笑:“你倒是个敦厚人。”
陈汝见柳姨娘和陈宛柔还在地上跪着,白雪却带一个下贱的仆从进了书房,感觉丢了脸面,心里甚是不喜,又不好直接说出口,只得摆手道:“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李元咽了口吐沫,先磕了一个响头:“侯爷,奴才来指正柳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