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灯火通明的纽约地铁车站塞个三明治,感受一下全世界便捷低廉而又脏乱老旧的地下铁路网络,然后站在摇摇晃晃的车厢里到达打工的餐馆,一口气从下午三点干到凌晨两点。
也不觉得累,就是有时候,在回程的地铁上会睡着。
我疲于奔命了一个多月,终于有了温饱。
艾伦很照顾人,他是二手房东,但我住进了一月都没催我交房租,我有时从餐馆给他们打包一些炒饭,周末若是有空,煮一大锅热气腾腾的饺子,渐渐四周文艺青年们的开始往我们这边聚拢,十一月份感恩前前夕,艾伦喜气洋洋地宣布要举办中国艺术派对。
艾伦问我会什么。
我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不会唱歌?”
我摇头。
“跳舞呢?”
我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乐器?”
我说:“我会一点钢琴。”
艾伦无奈地拍他自己的额头。
我想了半天,说:“我会下棋?”
艾伦眼前一亮:“中国棋?”
我点点头。
黑白对弈的棋子太难,艾伦表示学不会,最后的结果是我将象棋上的汉字翻译出来,用英文描画在棋子上,教他们下中国象棋。
没想到几个艺术系的兄弟们对这个老式的中国打仗游戏一时非常感兴趣,每天上完课,全都凑到屋子里来下棋,有时旁边几个凑在一起弹吉他,常常是我回到家,屋内挤满了人,一片欢声笑语。
每个人见到我,都高高兴兴地打招呼,真是快意人生。
我从舒适安静的高层公寓搬了下来,没想到生活给了我更广阔的世界。
周日的夜晚我当班,快打烊时候,已经将近凌晨两点。
那是十二月中旬,圣诞节即将来临,气温非常的低,路面积雪很厚。
店面上的客人只剩下了一桌,我跟厨房的主管打了声招呼,然后出去把一天的垃圾倒掉。基本上来说,每一日凌晨将近下班时我都已经耗尽了一天的体力,我困倦万分地拽着一袋巨大的垃圾,往厨房的后门走去,到门口,冰天雪地的街道,外面的雪下得很大,我又返回来穿了件雨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