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这句话的众人又是一阵欣喜,能远离仓房里的那个……人,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
高杉看着自己身前不远处,正背对着自己疏散群人的来岛又子。他对那些正如释重负般仓皇逃窜的下属可没有任何的兴趣。
来岛又子抬头看了一眼,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塌的钢铁仓房,脸色有些苍白。
高杉笑着垂下眼帘,逆着人流走向那间仓房,路过来岛又子身旁时,随手在她头上拍了一下,只在距仓房不远处停下,没有回头。
来岛又子怔了怔,在意识到了什么之后,脸上猛地一红,抬手摸了摸自己头上被拍到的地方,转身紧随众人出了船舱。
这应该是安慰吧。晋助大人。来岛又子感到自己心间的那点暖意。
我只是相信着你,只是这样,就够了。
仓房里的监视器不知是什么时候,就已经被那里面发狂的人破坏掉了,只有船舱里的监视画面上闪烁的灰白斑点。
唯有从不断产生凹痕,和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坍塌下来的钢铁仓房上,高杉才能推测一点那里面的状况。
&ldo;这还真是。&rdo;随手捡起一把不知是谁遗漏在舱里的长刀,高杉看着面前即将崩塌的仓房,静默地等待着即将破笼而出的恶鬼。
高杉可没有什么好的方法,更没有哪怕一点的把握,让发了狂的银白色恶鬼停下来。但是,只要,和他打一场就好了吧。
这是高杉的第一反应,是本能,是长时间以来,他所养成的,为数不多的习惯之一。
&ldo;谁会胜,谁会败?能不能让你这个混蛋停下来?那种东西,谁管呢。&rdo;高杉微微侧头,唇边笑意更深了起来,&ldo;呐,银时。&rdo;
钢铁的仓房轰然倒塌,激起一阵烟尘,几缕凛冽的浊风。
高杉深紫色的短发随风摇曳着,宽大的衣袖上黄金蝴蝶开始翩飞起舞。他手一扬,将刚刚捡起的长刀扔向那片金属废墟。
如预想中的一样,高杉没有听到长刀与金属的废墟相撞的声音,于是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起来,沁人心脾。
这样就对了啊。
过分白皙的皮肤,骨节分明的手指,能看到皮下乌青的血管。就算是隔着如此的一段距离,高杉也能分辨出这只手的主人。
手的主人接住了那把长刀,那只手握在刀柄上。消散了一些的烟尘使那握刀的人的样子显现了出来,他身上只套着一件没有丝毫杂色的银色和服,腰上用一根浅紫色的腰带将和服松松束住,露出一片莹白的胸膛。腥红色的瞳孔毫无焦距地看向前方,银色的天然卷翘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长刀被他握住,横在胸前,透过没有完全消散的烟尘,高杉看到那双清明的红眸,以及那人身上凭空从腹部冒出,并渐渐蔓延全身的紫色符咒。
整个过程便如同抽纸发芽的种子一般,只是那速度,令人惊叹。
&ldo;啧。真是只恶鬼啊。&rdo;慨叹一句,高杉侧步,握住自己腰间的刀。
&ldo;呦,高杉。我还以为这里已经不会有人了呢。&rdo;
银色的身影稍稍抬头。
托那消散干净的烟尘的福,高杉看清了银时的那个动作。银时只是紧了紧自己握刀的右手,微微提腕,横向一挥‐‐那带着机扣的刀鞘,就那样脱离了长刀,自银时身侧暴射而出,碰到船舱的舱壁,将它撕裂,切进,钉住。
银白色的恶鬼起身来,自金属的废墟漫步而下,嘴里却还是不着调的调笑着:&ldo;这具身体,已经不再是我的了。只有这张嘴,这双眼,还有两边的耳朵,能够勉强供我使用了。每一次都是一样的,我都快要厌倦了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