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伤心yu绝地上了小王派来的车,去了医院,李越天还在手术中,手术室外站了许多的人,个个神色凝重,有些人还有杀气。
一路过来时,看见很多李越天认识的人纷纷拿著手机在走廊里走来走去,间或有诅咒跟发脾气的声音;旁边来往护士也不能幸免,粗壮的男人横眼扫过来,娇美的小护士跑得比兔子还快。看来,一夕之间,李越天的那块天地,翻天了。
小王问我要不要去观摩室,我抓紧了墙壁,看到自己手关节突出,青筋bào起,李越天的手下一个个拿眼看过来,随即移开了眼,直盯著手术室门。我这时出现,也只得了一眼关注。
「唯少……」小王在後面低声地叫。
我点了点头,跟他进了观摩室。一进去,发现里面已经站了两个人,一个中年男子,李成国,李越天的爸爸,还有一个比李成国年纪大些,不认识,但依他们相似的脸,我猜应该是李越天的大伯,那个身居要位的某领导人物。
两人的眼睛看向我,我点点头,默不作声地站在角落看著镜子下面的医生在一具身体上捣鼓,血色一片,手术已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冰冷的机器闪著光,手术灯下围著十几个医生,估计整个医院的权威医生已经聚集於此了。
冷冷的看著下方,都打中心脏了,怎麽还不死?死了多gān脆,一了百了……他悄无声息地躺在手术台上,血rou模糊,很多手在他的胸膛里翻动。他是那麽安静,没有咆哮,不会冷冷地盯著你,更没有若有若无的嘲笑;也不会用他刚硬的身体bi迫你做不愿意做的事,更不会用他墨黑的眼睛望著你淡淡说我爱你。
他就那麽安静地躺在那,不言不语,任这麽多人在他身体上动手动脚。
假如在他清醒时,看到有这麽多人在他最切身的领土里这样动手动脚,他会狠狠地把这些人撕碎,然後眯著眼睛,嘲笑般冷哼一声吧?
我想笑,却发现面部僵硬得动不了。我抬起手,摸著脸,一片冰冷。是手冷还是脸冷,我分辨不出。
我只是突然发现无法站在那儿,看著那个男人的生命就这样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不管先前有多坚决想要他从我的生命中彻底消失,可此刻,无法忍受这种结果以血淋淋的形式展现……我想我还是不够残酷,我没法做到昨天跟那人讨论这种结果时的平静。我力持镇定地转过头,走向门边,打开门,走了出去。我要离开这医院,我无法忍受这里的气味,血腥,死亡,腐坏,还有牵扯著整个神经的痛苦。
「唯少,唯少……」有人在後面叫。
我停住脚步,僵硬的回头,扯动嘴角:「我想回去……这里我也帮不上忙……」游魂一样走了出去,在大门口我站立著,到处寻找计程车。可整个大街看不到车,更看不到人,整个城市突然之间变成了死城,只有我一个人活著,孤单单地活著。
这就是我要的结果,一个人孤单单的活著,杀死那个爱我的人,因为他伤害了我。
汽车的喇叭声长长地叫著,我回过神,身前停了辆车,胖壮的司机从车窗探出头,有点怜悯地说:「要不要坐车?」手机收到新讯息,那人要走了。
我去见他最後一面。y暗的房间里,我的故友坐在chuáng上靠著墙壁,打著止痛剂,chuáng上血红一片,简单的药疗盒,旁边的纸巾里有两颗子弹,撒在地上的衣服被暗红的血渍覆盖著大片。
我在房间里唯一的椅子坐下,点起一根烟给他,再给自己点了一根:「伤得不轻……」他叼著烟,困难地用纱布缠在他左手上缠著左胸肋骨处;右手早被纱布缠住,估计暂时丧失了力气。
我静静地看著他缠著他的左胸,再看看他的右手,在刚不久时,他就是用那只手she穿了李越天的心脏。
随便打了引结,满身的汗擦也不擦,任它们如瀑布一样流在身上,他抽了口烟,吐出烟雾:「我搞砸了。」我抬起眼看著他。
「子弹应该是打偏了,」他说,随意地瞥了眼自己的右手:「他还有余力废了它。」我皱眉,狠狠地抽了口烟:「我刚从手术室来,就算没一枪毙命,也不会……」停住嘴巴,一时没死?妈的,依现在的医术,他妈的死人都可能变活人,何况是一个还没死透彻的人……「我今天就得走,钱我退给你……」
「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