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纪白开门见山的问她那个外国人的电话号码,院长报了一个手机号,和他们在档案里看的一样。谢纪白说:&ldo;这个电话已经是空号了。&rdo;院长惊讶的说:&ldo;不可能啊,那天那个人来我们这里,还说可以打这个电话给他。&rdo;院长跟他说稍等,然后用其他电话拨了一下这个电话号码,结果真的是空号,根本打不通。这一下子院长更惊讶的,跟谢纪白说,除了这个电话号码,她也没办法联系到这个人了。线索好像都断了,然而情况却好像变得明了起来。唐信说:&ldo;问题恐怕就出在这里。&rdo;&ldo;我们要怎么找到他们?&rdo;谢纪白咬了咬嘴唇。他沉吟了一阵,忽然想起来一个人,说:&ldo;唐信,我们走。&rdo;&ldo;去哪里?&rdo;唐信追上去问。谢纪白说:&ldo;我想再去找那个小男孩问一问。&rdo;那个小男孩。唐信被他一说,就想了起来,谢纪白提的是那个送书和照片给他们的小男孩,因为小男孩有精神问题,所以唐信托了朋友给他治疗,现在被安排在一家医院。他们一起到了那家医院的楼下,唐信打了个电话,很快就有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看起来挺斯文的男医生走了出来。男人走过来,笑着和唐信打了个招呼,说:&ldo;你可终于露面了,回国这么久了也没瞧见你,上次好不容易打个电话,还是让我给你帮忙。&rdo;唐信说:&ldo;这次也是让你帮我个忙。&rdo;男人摇头笑着说:&ldo;你真是一如既往的不客气。&rdo;唐信给谢纪白介绍,说:&ldo;这是我朋友,郑缚修。&rdo;谢纪白不太习惯和别人握手,所以就只是点了点头打招呼。郑缚修并不在意这个,招呼他们进去,说:&ldo;来吧,他的恢复情况挺好的,这会儿在楼上玩呢。&rdo;唐信和谢纪白两个跟着走进去,然后到电梯间去等电梯。郑缚修趁机会打量了几眼谢纪白,低声与唐信说:&ldo;你搭档长得不错,是你喜欢的类型。&rdo;唐信一笑,没说话。郑缚修又低声说:&ldo;不过看起来,像一朵扎手的玫瑰啊,看来你日子不好过。&rdo;唐信说:&ldo;其实,还好。&rdo;谢纪白并不像表面上那么难接触,熟悉之后,甚至会觉得,谢纪白其实有点呆萌。唐信觉得自己的日子不是不好过,而是过的很愉快。他们上了楼,郑缚修就带着他们进了一间房间。房间并不算很大,不过看起来挺明亮的,床上摆着一个哈士奇毛绒玩具,看起来还挺猛。屋里没有人,郑缚修说:&ldo;看来是跑到其他地方去玩了。&rdo;谢纪白和唐信又跟着他到了隔壁去,隔壁是一个大玩具房,好多小孩子在里面玩,他们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小男孩。小男孩看到谢纪白和唐信有点惊讶。郑缚修招了招手,那个小男孩就跑了过来。郑缚修说:&ldo;谢叔叔和唐叔叔要问你几个问题,带他们回你的房间去好吗?顺便请他们参观一下。&rdo;小男孩点了点头,说:&ldo;好。&rdo;谢纪白感觉,只是几天,小男孩给他的感觉好像不一样了,不再是全身笼罩着阴霾的气息,变得开朗了很多。他们回到了刚才的房间,小男孩请他们坐下来,然后自己爬上床去,抱住那个哈士奇的毛绒玩具,用脸蹭了蹭。谢纪白说:&ldo;我们去过你之前住的收容所了。&rdo;小男孩双目盯着他,似乎有点下意识的抵触,更加用力的抱住毛绒玩具。谢纪白说:&ldo;你为什么说那里是地狱,为什么那么抵触那里,能告诉我吗?&rdo;&ldo;我讨厌那里。&rdo;小男孩说。小男孩皱着眉头,说:&ldo;他们都是坏人。&rdo;&ldo;谁?&rdo;谢纪白问:&ldo;能仔细跟我说一说吗?&rdo;小男孩沉默了半天,终于又开口了,一边摸着怀里的毛绒玩具一边讲述。他一直住在收容所,从他有记忆开始。他一直住在那扇铁门的后面,因为收容所的大哥哥大姐姐说他精神有问题,在恢复健康之前不能出去。小男孩抵触,他觉得自己很健康,根本没有问题。他隔着铁门,好想到外面去。他能从铁门的缝隙里,看到外面好多小朋友在玩耍,他们手里抱着玩具,或者拿着纸笔在画画,好像很开心。有几个外面的小孩,嘲笑他是傻子,他们给他起了这个外号。后来,小男孩认识了他的朋友,一个比他年纪还小的孩子。那个孩子手里抱着一只小狗样子的毛绒玩具,看起来特别的可爱。他站在铁门外面,好奇的从门缝里看着他。对方问他为什么不出来,小男孩不说话,他讨厌外面的所有人,他只是盯着对方手中的毛绒玩具,眼睛里充满了委屈和不甘心。那个小孩子看到他的眼神,他知道那是羡慕的目光,因为好多小朋友都喜欢他的这个玩具。小孩很大方的把小狗玩具贴到铁门的缝隙上,说可以借给小男孩玩。只可惜铁门的缝隙太小了,小狗塞不过去,不过小男孩可以伸出一根手指,他第一次摸到了毛绒玩具,那只小狗玩具的毛很好摸,真是很可爱。小男孩边说着便摸着自己怀里的哈士奇玩具。小男孩说他的朋友叫小牧,后来小牧的朋友也来了,他们和自己一起玩。那之后,过了几个月,小牧跟他来告别,说他要走了,有一个叔叔要把他接走。小男孩知道,小牧要被领养走了,他以后就有爸爸了,还会有一个温馨的家。小男孩虽然觉得伤心,却又觉得开心。小牧离开了,就再也没有回来。小男孩不知道小牧以后会不会回来看看他曾经住过的地方。直到有一天,小男孩知道,他永远不可能回来了。因为他死了……小男孩其实很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所以他总是策划者逃出铁门的。他失败过很多次,却百折不挠。终于有一天的晚上,夜深人静,他跑出来了。他悄悄的翻过了铁门,手臂被挫伤了,不过这并没有什么,他偷偷跑进小朋友们住的小楼里。他想去找他其他的朋友,他们一定会惊喜的。然后小男孩迷路了,他看到一间房间的灯亮着,里面隐隐约约有说话的声音,他知道说话的人是谁,是收容所的院长,那个他不喜欢的女人。小男孩说:&ldo;我听到她说,小牧已经死了……&rdo;☆、59|殡葬馆的四条手臂22小男孩颤抖着说完他所知道的事情,他的情绪似乎有些不稳定了,很害怕却更加愤怒,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他说后来他被抓回去了,然后跟收容所的大哥哥大姐姐说过这件事情,然而谁也不信他,因为他们说他有病,会产生幻听和幻视,那些只是他想象出来的,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谢纪白和唐信立刻打电话回了局里,让陈万霆派人去把收容所的院长带回局里配合调查。陈万霆听了事情一阵沉默,让刘致辉和秦续立刻往收容所去了。两个人安慰了小男孩,托郑缚修好好照顾他,然后就离开了,赶回局里去继续调查收容所的院长。他们回到局里,很快的刘致辉和秦续也回来了,带着收容所的院长,那个女人。女人一脸惨白,看起来有些害怕和紧张,双手止不住的在哆嗦。谢纪白说:&ldo;把她送进去,我去审问。&rdo;唐信说:&ldo;我跟你一起去。&rdo;唐信和谢纪白走进去的时候,女人正颓废的坐在审讯室里,她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无助的低了下去。谢纪白坐下来,说:&ldo;你还记得,那个从收容所逃走的小男孩吗?他现在精神状况好多了。&rdo;女人回忆了一下,默默的点了点头。谢纪白说:&ldo;他告诉我们,你说小牧死了。&rdo;谢纪白提到小牧,女人的脸色一下就变得煞白起来,身体忍不住的哆嗦。刚才唐信进来之前看过了资料,被领养走的孩子之中的确有一个叫小牧的,年纪还不大,照片上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小孩,包子一样的小脸,眼睛很大,看起来就是个惹人喜爱的小孩。领养走他的人,很巧的,就是之前他们偶尔见到的那个外国人。&ldo;小牧……&rdo;女人嘴唇哆嗦的叨念了几遍这两个字。谢纪白拿出一摞孩子的档案,是那九个被领养走的孩子信息,放在桌上,说:&ldo;他们是不是都死了?&rdo;&ldo;我不知道……&rdo;女人慌张的摇头,双手也在胡乱的摇动着,说:&ldo;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rdo;&ldo;事到临头,你还想狡辩吗?&rdo;唐信说:&ldo;你做过什么,纸里包不住火,我们这几天调查下来,已经基本上清楚了。&rdo;&ldo;我,我真的不知道,真的!&rdo;女人急的快哭了,整个人看起来更颓废了。她被逼的紧了,情绪几乎要崩溃,双手捂着脸哭起来。女人哭了好久,情绪这才慢慢恢复,说:&ldo;我和你们说实话,我真的没有害那些孩子……不,的确是我害了他们……的确是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