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红蕖皱眉地看了看已近疯癫的周嬷嬷和仪态恭然的连槿,朝身后的宫婢吩咐道:“传太医。”
须发皆白的老太医捻着胡须,一脸不耐地将手指搭上周嬷嬷的手腕。
宫里头好端端地怎会有瘟疫?这些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女官们就只知道伺候讨好主子,哪里体谅他们这些畏寒的老人家,稍稍有个风吹草动就得召之即来,哼!
老太医在心里暗自埋怨着,而周嬷嬷并着一群宫婢都眼巴巴地盯着他,指望着能从他的口中得到一颗定心丸。
咦?好像有些不对啊!
须臾间,老太医切脉的手指猛地弹离周嬷嬷,瘦弱的身子跳出丈余远,朝一旁等候着的尹红蕖失声嚷道:“天呐!瘟疫!真的是瘟疫!”
周嬷嬷脸色霎时灰败,身子如一片凋零的枯叶,萎顿不堪地瘫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省。
眼下却已没人顾得上她,聚集着的宫婢们都仿佛听到了死神的冷笑声,吓得个个花容失色,惊慌欲逃。
“站住!”眼中布满惊愕的尹红蕖却依旧厉声出口,身形纹丝不动,语气中带着罕见的冷肃:“谁都不许出去!”
眼下他们都有染上了瘟疫的可能,若将疫病带进了深宫,这麻烦可就大了。
尹红蕖心中焦急万分,脸上却仍是镇定如常,她看向已是吓得浑身哆嗦的老太医恭敬出声:“赵太医,您能不能先为几人看诊,让那些不曾染上的人,出去禀报此事?”
赵太医愣了愣,遂即却是无奈地摇摇头,“不行的。瘟疫会在体内潜伏,少则二三个时辰,多则五六天,这期间诊脉是诊不出的。”
尹红蕖听完,神色一黯,眉间蹙起。
一些胆小的宫婢已是忍不住低声地哭了出来,好像即刻便将呜呼而去似的。
连槿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朝唉声叹气的赵太医行礼,声音不高不低地响起:“六年前掖庭暴发瘟疫时,奴婢当时便在掖庭,却一直不曾染疾。请问赵太医,其中是否有何缘故?”
赵太医听到她这般说辞,眼前一亮,亟亟问道:“你说得可属实?你当时真真是在掖庭?”
“是,奴婢自幼在掖庭长大,六年前大难不死,幸得勤文院恩师章岘收留,半年前才入宫伺候。”
“那可就太好了!”赵太医如寻到了救命良方,若有所思的尹红蕖禀道:“这宫女既然能在六年前的那场大难中活下来,身体必是有异常人,能够抵制住疫病侵扰的。由她去通禀六宫,想来是最稳妥不过了。”
尹红蕖沉沉的目光凝在连槿微垂的眼眸上,片刻后才解下腰间的玉牌递给她,声音轻淡如浮云:“此事全权交由你了。”
“奴婢领命!”连槿恭谨地接过那枚承载着宫闱六尚最高权势的玉牌,面容恬淡如水,心中的异样欢喜却是一点点地溢了出来。
第21章太医马上将被拆吃入腹
无极殿上,玄衣纁裳的天子指着满朝文武,拍着御案怒斥道:“无能之辈!尔等不是说疫情已消缓,为何眼下这疫病竟猖獗至宫中!”
喏喏的谢罪声此起彼伏,“臣等无能,陛下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