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亟亟返身,加快步伐,而身后移动的声音也明显快了许多,如呼啸的疾风朝她的方向扑来。
连槿赶紧俯身吹灭了手中的宫灯,在目力难视的情况下,她抛下宫灯,提起裙裾沿着甬道两侧的墙面,在不平的雪地里小跑起来。
身后的声音虽然随着宫灯一灭稍稍停滞了片刻,但仍循着连槿跑动时的脚步声,紧逼而来。
呼吸声从身后一点点靠近,连槿一闻更是悚然,冷汗涔涔。
人往往比鬼更可怕。
这条甬道往来的行人向来极少,且两旁皆是结实的墙壁,没有丝毫躲避的地方。眼下要摆脱身后的暗魅,唯有速速奔出这条甬道。
连槿记得甬道外空余闲置的宫室不少,或许可以暂时避一避,亦或许运气好能撞上巡夜的侍卫……
但她终是慢了一步,耳边只听得锋利之物划破冰冷的空气,直直地朝她的脸颊袭来。
她下意识地侧过头,堪堪与死亡擦过。
“何人!”连槿不禁惊声叫道。
然而在此时此地出声,不仅喊不来侍卫,更会暴露自己的所在。
“嘿嘿!”果然回应她的只有冷冷的笑声,而那举在半空中泛着寒光的利刃,更是浸透了死亡的冰冷与绝望。
连槿已经没有空暇思索为何自己初来东宫,就招惹了杀身之祸。她迅疾俯身,抓起地上的一抔雪,凭着感觉就朝对方脸的方向掷去。
趁对方被自己突如其来的一袭缓了些动作,她立即拼命冲了出去。
“呸!还敢跑!”愠怒之下的尖利嗓音,毫不留情地告诉了连槿,对方是个内监。
就在连槿奔出几步后,正欲追赶上来的内监突然短促地“啊”了一声,随后便是沉闷一响,仿佛被什么绊住摔倒在地。
连槿心下暗道一句“造化”,忙借着他跌到的这个空歇奔出弥漫着沉沉死气的甬道。
云莺今日早早地便从禁宫回来了,本是只想稍稍偷懒补个觉,可不曾想一直睡到天黑透,连槿都没回来。
听着一声重似一声的更漏,云莺实在耐不住一个人胡思乱想,裹了件袄子便扎进幽寒的夜幕中,出来寻连槿了。
走在浓浓的黑雾里,唯有云莺手中宫灯这一星亮点,纵是她平日里胆大此刻也有些犯怵。
待前方传来跌跌撞撞的脚步声,现出模糊的身影时,云莺紧紧提在喉咙口的心才放归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