妓女来葵水了,跟猪够肥了能宰了是一个意思。
虞妈妈用烟枪挑起昭昭的下巴,用打量货物的眼神瞧着:“你嘛,模样还行,就是太不知收敛……若想去更高的地方攀更高的贵人,就得学会把眼里的欲望收起来。”
她以为昭昭是想混进更高的圈子卖更高的价,昭昭却笑着反问道:“妈妈,我的初红卖多少合您心意?”
虞妈妈的目光顺着昭昭的脸往下,脖子,胸,腰,腿,隔着衣服看不真切,但能看出来身段尚可。
她想了想,竖起三根手指头:“三千两。”
三千两?昭昭浑身加一起也不过三百两出头。
昭昭原本想着,虞妈妈要是要的少,还有谈判的余地。可三千两不是小钱,根本不是她使小聪明能糊弄过去的。
“你不想卖?”虞妈妈问。
“是。”
虞妈妈冷笑一声:“你的身契还在我这儿呢。”
是了,是了。
从出生起,她肩上就烙了字,是贱籍中最下等的娼妓。她若不乖乖听话去卖身,虞妈妈是可以将她告上公堂的。
昭昭看着虞妈妈,心里生出一种恨意,却不是冲着虞妈妈去的,而是在憎恨命运。
有一瞬间,她心里生出阴毒的想法——反正四周无人,要不要乘其不备,把虞妈妈杀了?
可这个念头很快就熄灭了。
她记得在她小时候,有一次发热烧得厉害,是虞妈妈顶替窈娘抱着她哄了一晚上,一勺一勺地给她喂糖水,笑着说你和你娘小时候一模一样。
猪和屠夫生出感情是笑话,可妓女和老鸨生出感情却是避无可避——她利用你,对你凶又怎么样?这世上有几个人会把你当人看,对你好呐?
昭昭避开虞妈妈的眼,轻声说:“妈妈,我不想卖……但我会尽力让您不亏钱,你不是说我初红卖三千两吗?半年之内我给您三千两,您免了我这遭吧。”
她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银票,不多,只有五十两:“以后我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交钱给您。”
虞妈妈用手指夹起那张银票,掸了掸,不屑道:“昭昭儿,小人物就别说大话。与其拼死拼活去挣那三千两,床上一躺大腿一张,不是更轻松容易么?”
“我不甘心。”
昭昭抬起头,金色的阳光落在她眼底,映出明晃晃的野心和欲望:
“没能力的人甘愿去做玩物做依附就罢了,我凭什么要从一开始就认命?”
虞妈妈笑,用微烫的烟管点了点她的眉心,似嘲似叹道:“你啊……”
“这样吧。”虞妈妈吐了口烟,“过几日宁王妃过寿,王府设宴,歌姬舞姬怕是不够。云州的教坊倘若出来借人,我就推你出去。”
昭昭喜出望外,屈膝一跪:“谢妈妈。”
虞妈妈顿了顿,又说:“你的那个恩人,宁王爷的郡主,好像命不久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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