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了,不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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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推门走进这家肯德基时,面色如常,看不出情绪不佳。背了个大书包,视线缓缓地扫,地板、桌面、柜台……找不到。
学校里的数学老师是个没什么同情心的老学究,讲话尖酸刻薄,如果找不到那本练习册的话——
练习册出现在他眼前。
很干净,在这样人来人往的地方遗失了小半天,没沾上一点油污,应是被细心擦拭过。
他顺着拿着练习册的纤手看上去,是一张有几分熟悉的笑脸。“谢仙仙?”
“谢仙仙是电视里的人,”那张笑脸道,“我只是跟她有点像。这个是你的吗?”
“……是。”
“拿好了。”
练习册被仔细递在他手上。
那张笑脸又说,“刚才有一阵风吹过来,吹开了你的数学作业,我不小心瞥了两眼,你数学很厉害啊,解题思路很清楚。”
少年一言不发地把练习册揣进了书包,低着头说,“解题套路而已。谁都会。”
“套路?”那笑脸说,“要是数学是会几个套路就能解决的东西,就不会年年都有那么多挂科惨事了。你是真的很聪明,有些解题方法连我都想不出来。”
“哦。”
虽说答得简短,但少年面色稍缓,也终于抬起眼睛了。这时他看到一旁的男人。“程先生。”
“好久不见。”
“嗯。”
“我前不久去过一趟静山,他们说你姑姑被批准提前出狱,可能下周就会出来了,带你回家。”
“真的?”
其实是半真吧。提前出狱是真的,但那并非监狱长好心,而是有人替她争取。
替秦越越小姑四处活动了一阵的人继续道,“对。她是因为替朋友做经济担保,又被朋友骗了,背上不属于她的责任才入狱的。她是个很好的人,监狱长替她安排了工作,你们会生活得很平静。”
“嗯。”
程楚歌伸手揉了少年仍有些柔软的头发。“先送你回收容所,再晚一点,莫所长和韩老师会担心了。”
“嗯。”
三个人从来客渐多的肯德基走出来,天将黄昏了,仍有些热,一个背着大书包,一个吃着冰淇淋,一个步伐不疾也不缓。
秦越越忽然道,“昨天晚上我梦见我爸爸。”
程楚歌道,“他说了什么?”
“他说他希望我好好跟小姑一起生活,要经常去医院看妈妈,要好好读书,不要像他那样因为空有热血却没有文化,经常在社会上受挫受人白眼。”顿了顿,少年又道,“他还说他会一直看着我,我只需要一直往想走的地方走,他会扫平一切障碍。”
少年放低了声音,像是有些不解。“……就像可可。”
程楚歌道,“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