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渐渐远离地面,些微颠簸,而后平稳起升。
落地后,来到苏梅岛。
碧海蓝天,海鸥鱼蟹,大抵都是相似的景色。
阿生订的海边别墅,上下两层,小致挑了楼下的房间,楼上就留给莫莉和欧阳妤攸去住,各自回房,刚放下行李,阿生就来找她,兴致盎然地说要带小致去海边玩水。
欧阳妤攸有飞机疲劳症,这是她自己以前总结的,因为只要坐完飞机,不管长途还是短途,用不用倒时差,她都要睡上一觉才能缓过劲,现在实在不想动,摆手让阿生自己去,她关掉手机,蒙上被子倒头就睡。
八个小时,睡醒更累了。
因为梦里她一直在逃,开车在那条怎么也跑不到头的高速路上。
她再次梦到陈嘉棠,想看清楚他的脸,可光线依然暗得可怕,除了车前两束光,什么也看不见。
坠入延绵的黑暗里,任她怎么叫都没人应,周围许多牙齿尖锐的东西在咬她,像密林里的昆虫,又像那废厂房里的老鼠,她满心的惶恐,拼命地叫着一个名字。
挣扎了许久,终于从梦境里惊醒。
欧阳妤攸擦拭额头的汗水,起床拉开帘子,远处海滩有嬉闹声,近处是影影绰绰的灯光。
一开门,莫莉就在门口墙边靠着,不知她是不是整个下午都在这儿盯着,也不嫌累。
莫莉见她出来,掏出手机拨了号码,夹着烟的那只手递给她,说:&ldo;季哥电话。&rdo;
欧阳妤攸没去接,只低眼望着那个已经接通的手机屏幕说,&ldo;我饿了,去吃饭,你要不要来?&rdo;
说完她就走了,莫莉把手机放在耳边,那头有翻动纸张的声音,季临川应该是在公司,他说,&ldo;跟她去吧,别让她碰酒。&rdo;
电话里又交代了一堆,让莫莉听得简直头大。
欧阳妤攸挑了张外面对海的桌子,很随意点了几道菜,然后把菜单递给莫莉。
她扫了几眼,刚想开口要一瓶黑啤,又怕勾起对面那位季太太的酒瘾,只好忍了没点,菜上齐,欧阳妤攸用勺子喝了汤,一口东南亚特有的酸甜味,不太合胃口,只能顺着喉咙往下咽。
莫莉吃得少,又没酒喝,只好掏出烟来抽,翘着二郎腿,暗自摇头说,&ldo;真不是老娘说你,怎么到现在,你还惦记着跑呢?&rdo;
欧阳妤攸听罢只觉得嘴里的味道更酸了,一穷二白的穷光蛋,真要跑也等不到现在。
&ldo;你管得着我?&rdo;
&ldo;是,轮不到我管,反正季哥让我跟来,你就算想跑,也只有想想得份。&rdo;
海浪声不绝于耳,咸咸的海风吹过来,透着腥味。
莫莉吸着烟,不时地玩弄着舌钉,见欧阳妤攸自顾自吃着菜,纳闷道:&ldo;怎么季哥说了一堆你这不吃,那不吃,我见你现在吃得不也挺欢快的。&rdo;
欧阳妤攸被她的话噎得慌,听出莫莉话里有几分讽刺。
确实,人总归是有点贱脾气,平时家里的饭再好吃,她也能挑出些不对胃口的来,现在没人在乎饭菜是不是合她胃口,她一样还得吃,总比饿着强。
她并不是个娇贵的人,从小欧阳腾远虽宠她,但并没有把她当千金小姐来养,有些阿姨的饭菜很糙,她照样吃了许多年。
现在季临川总说她嘴刁,挑食,其实那都是他惯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