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刻,季暄什么都说不出口。还是皇后的声音打破了寂静。皇后正紧紧抱着季骄,嘴里不停地念叨:“有本宫在,谁都不能将骄骄带走!”季骄伸出手在皇后背上轻轻拍着,似在安慰。看到这一幕,季暄垂下睫毛掩盖了黯淡下去的眸光。“皇后娘娘和六皇子还真是母慈子孝,不知道的,还以为六皇子才是你亲生的,而非七皇子!”贵妃一手摇着团扇,一手摸着微微有些显怀的肚子,娇媚的脸上尽是看热闹的意思。“本宫……”听到贵妃的话,皇后才看了一眼被血流了半张脸的季暄,她心下一紧,攥住手中的帕子,想去帮季暄止住伤口的血。但她此刻正与季骄相拥,无法行动,又想到季骄身份本就尴尬,她不能在这个时候推开季骄,不然会让骄骄难堪的。正当皇后不知该怎么办之际,季骄先松开了皇后走到季暄的身前。看着递到自己手中的帕子,季暄愣住了。少年对季暄微微一笑,之后转身在大殿上跪了下来。“父皇,造成如今的局面本就是都是儿臣一人的过错,是儿臣贪心不足,想陪在父皇母后还有太子哥哥身边久一点,一直霸占着皇子的身份。”“如今朱大人将所有事情在朝堂上公之于众,为了皇家颜面,儿臣也该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去了。”“还请父皇废黜儿臣,准儿臣回到陈家,儿臣愿被罚为奴籍,替陈氏夫妻忏悔过错。”季骄语气缓缓,可听了的季暄却心中震撼。季骄居然主动舍弃皇子身份回到陈家,甚至还甘愿沦为奴籍!“不!骄骄是本宫的孩子,不是什么陈家的,陛下,骄骄可是咱们的心头肉,您舍得让他离开吗?还有……”“还有国师曾经说过,骄骄可是福星临世,会护佑咱们东陵国运的啊!”皇后扑跪在皇帝身边,拽着皇帝的衣袖,满脸哀求。这时一向冷静自持的太子也跪在了殿中:“父皇,当年换子之事皆是陈家夫妇心存贪念所致,如今陈家夫妇已经伏诛,这案子就算是了结了。”“可朱正儒却旧事重提,揪着骄骄的身份不放,还将换子的事情公之于众毁坏皇家声誉,动摇国本,实乃心术不正,理应杀之。”太子冰冷地说出杀人的话让季暄不由得心颤。想到朱正儒给自己当了两年的先生,季暄即使心中害怕,还是鼓起勇气开口:“父皇,朱先生他……”“你闭嘴!”皇帝厉声呵斥,看向季暄的目光阴沉至极。“真是逆子!”“为了一己之私不顾皇家声誉,竟让朱正儒一个外人将皇室丑闻闹到朝堂之上,当初朕就不应该认你回来!”饶是季暄再傻,此刻他也听明白了皇帝为何震怒,原来所有人都以为是他将季骄是假皇子的事情告诉了朱正儒,才有朱正儒当朝弹劾季骄身份的事情。“不是的,父皇,我……儿臣对此事毫不知情!”季暄跪在殿中为自己辩解。他此刻只觉得自己万分冤屈,他从未想过要挤走季骄,更没有想过利用皇家声誉和朝臣舆论来做文章。他所求不过是能与亲人们在一起罢了。“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太子转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季暄,眼睛里满是怒意。“皇兄,我真的没有。”季暄红着眼看向太子,期盼着兄长能够相信自己。“没有?将人带上来!”太子冷哼,对着殿外喊道。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殿门口处。只见两名宫廷侍卫带着一个粉腮桃艳的宫女走了进来。那宫女进殿后恭敬行礼:“奴婢参见皇上,皇后娘娘。”宫女的声音甜如浸蜜,配上那模样身段,自打宫女进入殿内,皇帝的目光就没有从其身上挪开。见状,贵妃团扇后的脸色立即沉了下去,温柔摸着肚子的动作也顿住,风情万种的桃花眼更是染上了一层狠色。皇帝旁边的皇后则是蹙起眉头:“皇儿带一个奴婢来做什么?”而殿内只有季暄瞪大了眼睛,因为眼前的宫女他认得。这是原来在他殿中的贴身宫女。流萤!太子:“儿臣来时路过御花园,见这宫女在莲池边哭泣,还欲跳池轻生,便叫侍从过去将人救下询问了一番。”“没想到,竟是问出了件龌龊事!”太子对着跪在殿中的流萤道:“你将你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一个字都不准有所隐瞒。”“如今陛下和孤都在,没人会把你怎么样。”说完这句话,太子还嫌恶地看了季暄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