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世安细细琢磨了一下,觉得借用他的名号无非就是用来威逼或者利诱,自家夫人嘛,他笑了笑,“嗯,随她去闹吧,当心别让人伤着她就行。”
小斯欲言又止地将话咽回肚子,应声退下。
安京城郊外田庄中,苏文卿正与庄头一坐一跪相顾流泪,庄头蜡黄又布满皱纹的脸上遍布泪痕,他跪在苏文卿的脚边边磕头边嚎啕大哭。
“三小姐,求您饶了我这一回吧,我就是被猪油蒙了心,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您看在我看着您长大的份上再给我一次机会吧,若是您就这样将我赶回苏府,等于是断了我们一家老小的活路,您这是在要我们的命啊。”
“我家那妇人好歹也是大公子的奶娘,处置我是小事,但是若是引得您们兄妹不睦,那老奴真是罪该万死了。”
苏文卿捏着丝绢里藏着的洋葱片擦了擦眼睛,刚止住的眼泪立马又流了出来,双眼通红默默流泪,看起来竟然比地上声泪俱下的人更可怜几分。
“我久居闺阁,莫说看这些账本了,其实就连一千两银子是个什么概念,我也是不懂的。”
庄头眼中迟疑,“那您这。。。。。。?”
苏文卿流下两滴泪,“我也是被逼无奈,谢。。。。。。咳,夫君他看中了这片田庄,想要派自己的人过来接管。”
庄头大惊,“这里是苏家的田产,是小姐您的嫁妆,姑爷他怎么能直接夺了去?”
苏文卿哭得我见犹怜:“我能有什么办法,他执意如此。”
“他本来是想派家丁直接过来赶人,我苦苦哀求了很久,才求得他同意让我亲自过来和你们说。”
“您也知道,谢府的家丁护院都是跟谢侯爷上过战场的人,行伍之人手脚粗重,我实在是怕他们伤着你们啊。”
庄头面露不信:“姑爷千辛万苦将您娶回去,怎么可能会这么对您?”
“什么费劲心思,不过是想要拆散苏家和三皇子的联姻罢了,”苏文卿小声哽咽,“他。。。。。。他根本就没有把我当人看。。。。。。我说话做事只要不合他心意,他。。。。。。”苏文卿哭得更加伤心了几分,“他。。。。。。不是打。。。。。。就是骂。”
“王伯,您是苏府的老人,是看着我长大的,”苏文卿起身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哀求道,“您可一定要帮我啊!”
庄头被苏文卿话中的信息量和举动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他连忙后退,与苏文卿拉开距离,“这。。。。。。这。。。。。。这都是您们主人家的事情,我一个管事的下人怎么好插手,老爷和老太君对您一向疼爱有加,不如您去求他们替您做主?”
“我怎么没有求过,前几天我偷偷派了一个丫鬟回苏府将我的情况告诉祖母,可是祖母却说既然已经嫁入谢家,便该以夫君为天,让我恭敬柔顺,然后。。。。。。。”苏文卿轻声啜泣,“然后当晚。。。。。。那个小丫鬟就暴毙身亡了。。。。。。”
庄头闻言震惊,这些高门大户从外面看起来是个个知礼光鲜,关起门来的龌龊事却是一家比一家更多,苏家的态度摆明了是不想与谢家起争执,暴毙的丫鬟便是告诉下人要管好自己的嘴巴,苏家不会为了一个田庄和谢家起争执,左右这里也待不下去了,不如好好考虑一下脱身之法。
苏文卿见状乘胜追击,她擦着眼泪,“虽然他已经同意只要你们将账目上少的银两全部补全就放您们自行离去,而且他也说了,不会告诉苏家您们做过什么。。。。。。”
“全部补全?”庄头闻言惊呼了出来,这些年他可没少贪,他去哪里找这么多钱来补全这个窟窿?
苏文卿为难地点点头:“我知道这不是一笔小钱,我也替您们求过他了,但是他不同意,他说给你们十日时间,如果不还,他就派京兆府过来拿人。”
庄头心中一惊,苏谢两家都是世家大族,谢世安断断不可能会为了这点小事就闹上公堂,谢世安这番话明显就是警告,因为如果真将此事捅了出去,苏家绝对不会放过他。
苏文卿哭腔中带着决绝:“王伯,我知道十日内你肯定凑不齐这么多钱,但是您看着我长大,在我心里您就和我的家人一样,所以我决定了,如果真闹到公堂,我就站在您这边,用他打我、虐待我、家暴我的事情帮您告他。”
庄头闻言吓得差点心脏骤停,若真是那样,他绝对会被苏谢两家联手第一个灭口!既然这里已经不能留了,谢世安又答应不会将他中饱私囊的事情告诉苏家,他不如就坡下驴,留住名声,说不定回苏府还能另谋个好肥差。
不就是钱吗,他还!大不了先把棺材本拿出来垫上!
“三小姐,”庄头面含惭愧和悔意,“苏家待我恩重如山,我却辜负了你们的信任,是我对不起您们,这钱我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