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蠢得不想活了啊!
井大“……”
行吧,他也只能自行揣摩了,可这要是揣摩错了怎么办?
苏澜考虑很久,也不能确定究竟怎么个情况,她又不可能去问赵燚。唯一能确定的,是她想活下去,就得乖乖听赵燚的,养好那团肉!
索性便丢开之前的问题,好生歇了会儿,有了力气后扶着床沿站起来。
生死未知的时候只想着如何保命,保住性命后就有更多实际问题要考虑,譬如,她一身都湿透了,黏糊糊的很不舒服,很想沐浴;譬如,这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又折腾了这么一通,她现在,饿了。
正想着,就见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嬷嬷进来,表情严肃,很不近人情的样子。
“老奴见过太子妃。”她没有敷衍的,标准的行礼,只是表情和语气都很严肃刻板。
苏澜认得她,她是元后的奶娘,赵燚就是她一手带大的,如今就是她在打理东宫庶务,很得赵燚的重用。
苏澜上前,虽休息了会儿,双腿仍直打颤,一步步走过去,孱弱无助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娇弱惹人怜。
“薛嬷嬷请起,我是晚辈,您不必如此大礼。”苏澜手臂发着颤,仍去扶薛嬷嬷,却被薛嬷嬷避开,恭敬却没有温度地说,“谢太子妃,礼不可废。”
苏澜打颤的手僵在那儿,很是手足无措,一双眼睛可怜兮兮的,像受伤的小鹿,怯怯地委屈地望着薛嬷嬷。
这我见犹怜的小可怜的模样,纵是铁石心肠见了,也能化成绕指柔,偏偏对象是素来端正严厉的薛嬷嬷,恍若没有看见,没有温度的声音平铺直叙道,“从今日起,这几个人就负责伺候太子妃,太子妃有事吩咐她们即可。”薛嬷嬷侧了侧身,苏澜就看到四个垂着脑袋的宫女,整齐地跟她见礼,声音轻细,像是怕惯了,都不敢大声说话。
“嬷嬷费心了。”苏澜受伤地垂下眼帘,好一会儿,咬着唇,轻轻地说。
她犹豫了下,还是问道,“请问嬷嬷,我的陪嫁要怎么安排?”
她先进东宫,出了这么多事,她的陪嫁们还不知有没有进门,是否还好好活着。
“太子妃嫁进东宫,自有东宫的人伺候,其余人等,回国公府即可。另外,太子妃的嫁妆都锁在飞羽殿的库房,钥匙老奴已经交给小雪,太子妃随时可以查对。”薛嬷嬷指了指排头的那个宫女,应该就是小雪。
苏澜唇咬的更紧,又有淡淡的血腥味弥漫,而后轻轻笑了笑,笑容透着些苦涩,“嬷嬷安排的很是妥帖,多谢嬷嬷。”
虽如此,但不管怎样,她的陪嫁不能进东宫也好,而且听薛嬷嬷的意思,应该都还没来得及进东宫的大门,至少都还活着。
“都是老奴分内事。太子妃没别的吩咐,老奴告退。”
薛嬷嬷一走,就剩四个宫女站在那儿,一直垂着头不吭气,仿佛苏澜不出声,她们可以这样站到地老天荒。
苏澜看了会儿,轻轻道,“我想沐浴,然后用膳,可以吗?”
声音比她们更轻更柔,更带着点初来乍到无所适从的怯意,一个主子,还要问奴才的意思,叫人一听,叹息怜惜的很。
几个宫女似乎都有些吃惊,也许是吃惊这个太子妃这么软弱没地位,也许是吃惊她竟打算在新婚夜撇开太子殿下,胆子也太大了,万一殿下过来了呢!
所以都情不自禁地抬头看她,又齐齐吸了口气,像是从未见过这般楚楚可怜的美人,纵她们也是朝不保夕的女子,也无法不怜爱心疼眼前的太子妃。
但再怜惜,这里是东宫啊!
她们很快又垂下脑袋,是那个叫小雪的先说,“奴婢们这就去准备,请太子妃稍等。”
虽然几个宫女很胆小,办事却很利索,不一会儿,苏澜泡好澡,穿一身水红纱衣坐在梳妆镜前,小雪在给她绞干头发,另一个叫大雪的在她脸上擦面脂,轻揉按摩。
薛嬷嬷指给苏澜的几个宫女分别叫小雪,大雪,小寒,大寒。
虽然时下的确有人用节气给丫鬟命名,但这几个名字也着实有些太敷衍了。
不过,苏澜不敢改。
大雪帮她擦好面脂后就要给她上妆,苏澜说,“大雪姐姐,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声音软软的,带着点请求的怯弱。
大雪就放下螺黛,出去帮着摆膳。
并不敢多看她,仿佛多看一眼,就会忍不住心软,去心疼这个纤纤弱质的女子。
苏澜拿起螺黛,淡扫蛾眉,香粉敷面,口唇染脂,眉心再贴一朵红莲花钿,西洋镜里,便是一张清媚动人的脸。
虽然五官是自己的,但被红莲衬出些妩媚的镜中人,其实不那么像自己,而更像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