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太能接受离开。唐星星是奶奶送的,唐水自己也喜欢,李星是唐水带回家的。她要这俩个就足够了。唐水抱着两袋汤圆从物业出来,本来一户只有一袋,他们来得晚了,剩的多,而且物业的那个小哥,是唐水小时候领她看电视那个,认识好多年了,每次看到都会打招呼。“物业那个哥哥好像比哥哥大一岁,我记得我小时候他还挺帅的,”唐水在背后吐槽人家,“哥哥现在依旧年轻帅气,物业那个哥哥有啤酒肚了。”李星从刚才就有点不舒服,他看着唐水开心点儿了,打起精神道:“看来一袋汤圆不够扭转他在你心中的形象……”“能扭转,谁给我汤圆我都夸他帅。”李星没能接住唐水的话,他先松开了唐水的手,接着单膝点地,身体向一边歪倒在了地上。“星哥!星哥!你怎么了!”唐水焦急地呼喊,“你怎么倒了。”李星短暂地失去了意识。再醒过来时,唐水已经在哭了,身边还有另一个人,是刚才的啤酒肚。“别动,”物业啤酒肚抬着他的脑袋,“给你叫了救护车了,很快就到。”唐盏现在还在邻市补拍加班,唐水思考了一下,没给哥哥打电话,哥哥知道了一时半刻也回不来,还跟着着急。“别哭。”李星用手指蹭掉唐水脸上的泪珠,“我没事儿。”李星突然晕倒,唐水和啤酒肚都不敢挪动他,李星自己站起来,带着唐水进了物业屋子里面。“我真没事儿,”李星还劝唐水,“可能就是一下低血糖了。”李星感觉自己恢复了正常,救护车也来了,李星说不去医院,唐水就那么挂着泪看着他。唐水坚持要全部检查一遍,他们钱不够,唐水还是给哥哥打了电话。“哥哥我要压岁钱,”唐水拨通电话,装作和平时一样的口气,“马上就要,特别着急呢。”唐盏在那头说:“过了今天你就十八了,没有压岁钱了,挂了吧。”唐水着急道:“哥哥!”“到底要钱干嘛,说实话。快七点了,让我看看你在哪儿呢,你要敢乱跑……”唐盏打开手机开免提然后查找电话手表定位,暂时没网看不到,唐盏啧一声,“星哥呢,让星哥接电话。”唐水不知道哪一步不对,还是乖乖把手机给李星。“哥,我们没事儿,是我刚才有点头疼,来医院了,现在已经不疼了,刚验血了,”李星说,“其他检查也做了,医生说核磁可以选择不做,我也认为没那个必要,我真没事。但是唐水说,大过年的,来都来了…”唐盏在那头捏了下眉心,声音低沉:“是不是累的。”李星没说话,顿了下又叫了声“哥”。唐盏已经了然,李星这段时间不光要面对高强度的学习课程,还得早晚照顾另一个艺考生省考的后勤。“那就检查一下吧,不然唐水能叨念一年,”唐盏说,“你俩互相照顾,我这儿工作晚点结束了就回去。”除夕做核磁的人不多,也不用排队,不过结果明天才能出。值班医生问了问情况,说:“高三了,学习压力大是吧。”唐水点点头,说是。“检查结果没什么问题,”医生说,“晚上几点睡,每天睡多久。”“十二点睡,”唐水答,“七点吃早饭。”医生让病人自己说,李星眼神飘忽了一下,支吾道:“一般不超过三点……,有时候六点起。”“呵呵,还想瞒着你小女朋友呢,”医生笑了下,“你这么下去,身体迟早吃不消。高考还有三个多月,知道你们压力大,最近来看病的学生挺多,连心理咨询都接待了不少你们这么大的,小伙子,高考重要,身体也很重要啊。”他就是平时学习太紧张,压力太大了,过年前两天没补习课,李星稍一放松那股压力就反弹了。医生给开了点益气安神的药,药单子交给唐水:“我看你倒挺精神,你得监督着小伙子一点。”唐水点点头:“好,谢谢医生。”“我是他妹妹,”唐水又说,“还不是女朋友,毕了业才是。”“好吧,”医生已经在看别的病例了,“祝你们考个好成绩。”出了医院唐水去物业接狗,只牵着李星的手,一句话也不说,李星一只手掏钥匙开门的时候,唐水“哼”一声,甩开牵着李星的手。就在李星以为唐水要不高兴了,不理他了的时候,唐水抱着自己的枕头,放到李星床上,“我今天看着你睡。”唐盏还在加班没回来,家里就他俩,唐水不说话,家里就显得特安静。李星动动身子,“唐水……”“别说话,睡觉!”李星就真不说了。“你没有要跟我说的!?”唐水质问。“有,”李星说。“你能不能不钻我被子。”……“我也冷啊,”唐水说,“我为什么不能盖。”洗冷水澡是其次,主要是怕哥回来宰了我。“你回你房间睡吧,”李星隔着被子拍拍唐水,“我也睡了。”“我不信你。”唐水哼一声。之前唐水和李星就互相逮住过一次。唐水半夜想自己去上厕所,却在李星的屋里的房间内看见了蒙蒙亮光。谁也不占理,李星把唐水带去厕所以后,谁也没说话,各自回被窝睡了。后来俩人约定一个不能自己半夜起来不叫人,另一个不能半夜不睡觉。“今天先饶了你,”唐水抱起自己的枕头,“你再让我发现,我真的生气了。”“不生气,”李星摸摸唐水的头发,“我以后会注意的。”“干嘛那么拼命,”唐水用耳朵蹭李星的手心,“你已经非常非常非常优秀了。”“能拼命努力是难得的机会,人一生的机会不多,”李星说,“出生我没得选,高考我想尽力。”不是什么难懂的道理,唐水也明白这个,不过唐水比李星知道的还多:“书上说,嫁人也是一次机会。”“另一半不爱惜身体,配偶有办法,”唐水语不惊人死不休,“还可以改嫁。”李星声音难得温柔:“有些书就别看了。”新年唐盏凌晨驱车带着助理从邻市往工作室赶,一路畅行,但唐盏开得很稳也不急,已经挺晚了,再提速那么几分钟没多大意义。唐盏对副驾驶的年轻小伙道:“小孟,今天辛苦你了,跟我跑了这么久,都没能赶上回家过除夕。”“唐老师你说这话就太客气了,你是我师父,我跟着你那是理所当然的,”小孟笑着说道,“我家也不过什么除夕,往年过年我都和朋友们打球玩游戏混日子,我觉得今年才更有意义。”孟青是工作室大老板杨达的一个亲戚,初中毕业就不上学了,混了两年才进这行,刚开始唐盏没想带他,碍于杨达的情面,让孟青跟了他一阵。“小马屁精,不过我以后带不了你了,你跟着其他摄影师也能学,师徒一场,没别的送你,”唐盏朝后座抬了抬下巴,是他的设备包,“那个给你了。”孟青兴奋地要跳车,那台相机是限量版,全工作室也只有唐盏去年淘到了一台。孟青拽着安全带,使劲拧着身子从后座把设备包报怀里,好像怕唐盏会后悔一样,“唐哥,你真舍得啊?”孟青这话还有一层意思。唐盏在大二时候就认识了杨达,杨达也没什么老板架子,为了表现自己还年轻,杨达也时不时跟下边的小年轻们聊几句,工作室人人都知道,唐盏当初为了学摄影,跟他爸都闹翻了,“有什么舍不得的,”唐盏目视着前挡风玻璃,“那台机器就是个情怀,用起来也就一般。”孟青家离工作室不远,唐盏把他放下,然后去工作室收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