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比之八年前来说,他隐忍在眼底之下的那股不甘和戾气不见了。他变得平和了,不再恨也不再怨了。
这是不是说明,他终于寻得了一种泰然自若的方式,与自己的命运和平共处了?
但这恰巧也说明了,他这八年来的经历,一定没那么简单轻松。
司徒朝暮忍不住开了口:“你这几年,都去哪里了?”
顾晚风没有犹豫,如实告知:“去过很多地方,见到了人外人,看到了山外山。”
也终于寻求到了他曾梦寐以求的随遇而安,终于学会了掌控本心。
司徒朝暮的眼眶却又红了,不知是因为心疼还是心酸,用力吸了吸鼻子之后,才得以再度发问:“那你、现在还锻刀么?”
顾晚风点头,坦然而认真:“当然,我是刀匠。”
他接受了顾家刀刀主的身份。
接受了那把刀。
司徒朝暮却又十分关切地询问了一句:“那你现在开心么?”
顾晚风的嗓音轻柔而坚定:“甘之如饴。”
既为手艺的传承,也为家族的使命,更为自己心中的那份坚守。
如叶坠林间,人活一世,后无悔路,前无定数,不如既来则安。
如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司徒朝暮终于不再为此如鲠在喉了——八年的时间,他也终于锻好了自己的心。
他终于可以活得逍遥自在了。
叹息着舒了口气之后,司徒朝暮发自内心地说了句:“只要你开心就好。”
但比起自己,顾晚风还是更在意她这八年来过得是否安好:“那你呢?开心么?”
司徒朝暮认真思考了一番,如实告知:“我也没理由不开心呀,父母健在,身体健康,有好友和一份收入尚可的稳定工作,可以了。”
绝对算得上是一种挑不出来任何毛病的幸福人生了。
顾晚风舒了口气,却又抿起了薄唇,犹豫少顷,还是没忍住问了声:“那、阿临呢?阿临好么?”
看来他已经知道了她这八年间都在给宋熙临当秘书。
大概是裴星铭那个大嘴巴说的。
但司徒朝暮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顾晚风这个问题。
身为哥哥,他所期待的肯定是弟弟幸福安康、万事顺遂、自由自在,但宋熙临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