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村药匠,外表的那一层皮相美若诗画,淡的眉,淡的,淡的唇,唯有一头青丝如瀑般垂落,浓郁乌黑如同铁木。
她本该是很空灵的一个人儿,如同雪水中绽放的莲瓣一般洁白细腻,可这一刻那朵雪莲仿佛饮尽了侠女割下的血水,点点粉红甚至血红从花瓣上冉冉绽放……
“吴缺……!”药匠轻声厉呵,随即重重拂袖,那满地流淌的草汁如活物般顿时一僵,紧接着快速干涸异化,从那池水中突兀地绽放出数不尽的奇花怪草!
草水干涸的同时,满天爬动的怪花藤萝已经将吴缺抽倒吊挂,种种花花绿绿的诡异色斑快速爬上他白皙的面颊,从内到外连同他的喉咙都已经麻痹干净。
“啊……吧……?”吴缺被吊在活动的草野之中,连唇舌都被完全麻痹,只能发出些无意义的杂音,
四周那些原本在菜畦中安稳本分的草药,此刻皆是化作比虎豹龙狮还要凶戾狰狞的面貌来,一张张满是口水的大嘴在吴缺脸庞胡乱蹭着,腥臊无比。
下方,冷粟的脸色却越发麻木麻木,死人村本季度的两位当值,药匠和伙夫,前者已经完全被吴缺恶到死,他们还能继续留在死人村的机会已经变得极为渺茫。
“药娃子啊,不能弄死,真不能啊……”
几位村老却表现得比青皮他们更加激动,手忙脚乱地将吴缺从毒藤上摘下,苍老的臂弯甚至为此沾上来数块色斑,他们苦口婆心地劝道,
“看在我这张老皮的面子上,饶这一次,就一次!村中的新人不知被你弄死多少个,我们从前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这次不一样!一月两千载道行,生而知之天生悟法!他甚至还共生着连老朽都看不穿的怪异,他有希望,他绝对有希望!”
“……比你强。”
……
最后一句差点没把人噎死,药匠沉默了一会儿,那一截如玉石般的手掌缓缓放下,终是收了神通,这一幕看得那些村老重重地松了一口气,终于是放下心来。
“你……随我来。”药匠轻启薄唇,好听的声音玉珠般缓缓吐出,吴缺此刻身上的毒已经解开,赔笑也似的跟在美人背后,
可当药匠转身,他那最后三分之二的屋舍也在此刻缓缓塌陷,黑色的木片和砖瓦如推到的积木一般散落一地,哪里还有可以容身的处所?
“啪……”
也不知是房屋倒塌,还是药匠几乎将眉头拧断的声响,他缓慢调转方向,带着满面吃人的目光,朝着青皮几人的那件老屋走去。
……
老屋内药匠早早上座,青皮将整间柴房唯一完好的杯子斟满白水,小心翼翼地推至药匠面前,然后习惯性地用尾巴试了一下温度。
见满脸僵硬的药匠喝不惯她的“茶”,青皮便自顾自地抱着杯子小口小口地饮,一对透明的眼珠儿看着堂下跪着的吴缺,欢喜憋笑地几乎浑身抽搐。
你也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