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素贞对天香偶尔会主动的温柔撩拨,多少也看在嬷嬷与杏儿眼睛里。
嬷嬷自是长吁短叹,早晚烧香拜佛,希望冯素贞速速离去,还公主一个清净。
杏儿则是挂着一脸惊喜和欣慰的憨笑,只是常常对公主怒其不争,以前张牙舞爪的一个人,现在怎么温顺的像小猫一样,不由暗自感慨:公主你太让我失望了。
冯素贞二人最正经的事情无异于一起阅读邸报,一起探讨事件始末和解决方案,必要时天香还在她的指点下写拟资政建议。
天香觉得自己仿佛开了窍一般,对整个朝廷和领邦的局势有了新的了解。
又过了月余,冯素贞收到了刘长赢及李兆廷的信函。
冯素贞看完刘长赢的信放下心来,客商果然比之前多了起来,李兆廷和七姑娘的关系在互相磨合中慢慢融洽。
李兆廷的信静静躺在桌上,冯素贞不愿听他对两人关系老生常谈,心里面抗拒去读,便随手将它夹在书里,束之高阁。
天香却是一直关注着冯素贞的一举一动,见她不看信,心里反而猫抓一样好奇。
她托着腮无意识的转动着甘蔗,这冯素贞说是与李兆廷分道扬镳了,但又好似还藕断丝连,去哪都相携同行、同心同力。
天香是见过冯素贞为了李兆廷曾经多么孤注一掷过,当年李郎对冯素贞的重要性怕是连冯少卿都比不上。
李兆廷自然是个有才情的,也有妙笔生花的实力,要是他满纸甜言蜜语、山盟海誓,又把冯素贞这个呆瓜骗得回心转意了,那自己不就亏大了?
要防患于未然。
天香公主哪有什么弯弯绕绕,开门见山道,“那是乌鸦嘴的信?怎么不看?”
冯素贞感到她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许久,料她会忍不住要问,“是啊,早前也寄来几封,千篇一律,料想这次也没什么新意。”
“已经寄过几封来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天香奇道,明明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竟然瞒天过海许多时候。
“平日里都送到我房里的,今天不知怎么直接送到我手里了。”
天香啐了一口甘蔗渣,知道李兆廷竟然已经与冯素贞“暗通款曲”许久,她比刚才更加生气,不满道,“乌鸦嘴干嘛还这么紧追不舍,你不是给他留了什么希望吧?”
冯素贞本来在给刘长赢回信,听到这话停下笔,脑子里不停在思索回忆,自己到底有没有说过什么让李兆廷误会的话。
回忆停留在冯素贞在边塞受寒发烧的那一晚,李兆廷喝醉了酒,而自己受不住他软磨硬泡,似乎说了一句软话。
冯素贞抬手捏了捏眉心,叹了口气,谁能想到大醉酩酊之人还能记得别人随口一句话呢。
天香看她这副样子,了然的冷笑一声,“乌鸦嘴又让你心软了?”
“公主,若是剑兄或者张丞相,为你喝了酩酊大醉,对你苦苦哀求,你会不会心软呢?”
天香被她问得一愣,第一反应却是心疼冯素贞,这可恶的乌鸦嘴,竟然又对她撒酒疯去了。
压下心火,天香认真道,“心软是肯定会心软,可剑哥哥与张大哥从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说的是,冷面杀手一剑飘红,江湖英雄。”冯素贞脸色冷淡下来,“内阁首辅张绍民,庙堂君子。都是响当当的男子汉大丈夫,李兆廷自是相距甚远。”
天香眯了眼睛,冷声道,“你方才知道吗?乌鸦嘴穷酸腐儒,只知嘴上逞强好胜,既无运筹帷幄之智,也无陷敌攻城之勇,拿什么与张大哥和剑哥哥比?”
天香话音刚落,冯素贞手中的毛笔一抖,信纸上落下一滴墨汁,渐渐晕染开来。
这一页怕是要重新写过了。
李兆廷是怎样的人,这一年多相处下来,冯素贞是知道的。之前的奋不顾身究竟值不值得,她心里自然也是有数。
只是天香如此不留情面,让她情何以堪?难道要让她自己承认,对李兆廷是有眼无珠、猪油蒙心吗?
冯素贞眼眸里的光冷了下来,好似凝结的朱墨,没了往日的如水温柔。
“既然剑兄与张丞相如此得公主青睐,何不择一与之共结连理?莫不是左右为难、无法抉择,才跑到这皇陵躲清净来了?”
冯素贞语气淡漠,她放下笔,把写废的那张信纸揉成一团攥在手心。
“那我便斗胆给公主出个主意——张绍民为驸马,一剑飘红为面首,鱼与熊掌!…可兼而得之也!”
天香勃然大怒,许久都没再打过人的甘蔗,在冯素贞话音未落时就已经出手,直飞向她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