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压低了声音:“查一下,那人关在何处?”那t人,说的自然是蛊师。无月助她回来,她帮无月救出蛊师。“是,小姐。”“小心一些,别让人察觉了。”淡玉拿着荷包出了紫薇院,低着的头才抬起来。她回身看了一眼紫薇院,正好看到林云倾坐在窗下,嘴角扬起一抹算计的弧度。淡玉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要她说,呆在庄子上也挺好的,有那点恩情在,萧家也定然不会亏待了林云倾,为什么非要做这些吃里扒外的事情?就林云倾那点脑子,根本不是王妃的对手。这边,淡玉拿着银子找婆子侍女套话。那边,溟一就把这些禀报给萧宴玄了。“林姑娘在打听蛊师的事情,背后指使之人,应该是龙影卫。”溟一的脸色很难看,对林云倾生出一股浓烈的厌恶感。要不是萧家为她寻医问药,她早就死了,王爷为报答林父的恩情,宁愿自己受寒毒之苦,也要将赤珠给她,让她温养身体。她呢?她用赤珠算计王妃。如今,更是勾结龙影卫,对付萧家。萧宴玄神色淡淡,寒凉道:“一点一点,放些消息给她。”溟一眸光一亮:“王爷的意思是,将计就计?”萧宴玄颔首。他倒要看看,龙影卫的统领,到底是何方神圣。因为,沈青黎配制的药水,朝中暗藏的龙影卫,基本上都被清剿干净,但大理寺却是全身而退。这就很有意思。萧宴玄冷肃道:“龙影卫沉寂下来,大理寺的那个内鬼,只会藏得更深,但也不能懈怠,大理寺上上下下,定要盯紧了。”溟一应声:“是,王爷。”沈青黎在炼药房呆了两日,炼制了一大堆的药,有些是给萧伯的,有些是给景暄的。萧伯的药,她让锦一给萧伯送去。玄一之前帮了不少忙,沈青黎让人从江南运了不少果子回来,玄一吃了一个又一个,鸟生都圆满了。“玄一,”玄一听到沈青黎喊它,顿了一下,随即,扑棱着小翅膀,飞到花树上。“鸟累了!鸟累了!鸟累了!”沈青黎站在花树下,扬着笑容,看着它道:“听说西市那边,来了个西域的商人,他卖的果子,极为罕见,想吃吗?”玄一的豆豆眼转了转。沈青黎微笑:“只要你帮我送封信,我立马让人去买。”玄一:“我不是那种鸟!”沈青黎:“听说,那果子格外的香甜多汁。”玄一:“但我可以帮你!”沈青黎把小竹管绑到玄一腿上,玄一正要去召唤青一。沈青黎道:“不能使唤青一。”玄一炸毛:“要累死鸟!”沈青黎:“我把果子都买来给你。”封口费到手,玄一爽快道:“成交!”沈青黎约景暄明日酒楼一叙,玄一把信送到,在暄王府混了一顿果子,才飞回来。刚落到花树上,就碰到青一,顿时,鸟躯一震。“鸟没接私活!”沈青黎:“”青一高冷:蠢货!沈青黎拿出最嫩的肉,青一享受她的投喂,决定替她瞒下。翌日。沈青黎坐着马车去酒楼,并未让锦一随行。厢房里,茶香袅袅,景暄已经到了。他脸上的笑容清润温和,提起茶壶,为沈青黎倒了一盏茶:“王妃今日不约我,过两日,我也要约王妃一见。”沈青黎浅笑着,打开锦盒,指着其中一个小瓷瓶,道:“我给殿下炼制了一些温补气血的药,但这一瓶,是解毒丸。”她怀疑,前世,景暄并非病逝那么简单,或许是中了毒,所以,她特意炼制了一瓶解毒丸,关键时刻,能保住一命。感受到她的善意,景暄温雅一笑:“让王妃费心了,军械走私案,王妃帮我良多,日后,有用得上本王的地方,本王绝不推辞。”“确实有一件事情,需要殿下帮忙。”“何事?”“叶家谋逆案,”沈青黎看着他,淡静道,“我想查这个案子,不知殿下可愿帮忙?”景暄神色一震,眸底掀起惊涛骇浪,向来温润的眉眼,显出一抹锋锐。他深深地看着沈青黎:“世人都说,叶家谋逆,罪该万死,王妃为何要查这个案子?”沈青黎淡淡地笑:“与殿下一样,都想为叶家正名。”景暄默然,眸底的探究之色更重了:“王妃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与叶家,到底是何关系?”再次联手当年,萧宴玄救她之事,叶皇后不知道,景暄也不知道。世人都以为,叶家满门尽灭。沈青黎不打算告诉景暄,她还活着这一事。借尸还魂,太过惊世骇俗,景暄也未必会信。“我与叶家并无亲故,想要查这个案子,也是另有缘由,至于是何缘由,”沈青黎眸光明净坦荡,往景暄眼底轻轻掠过,语气诚挚,“我不想说谎骗殿下,殿下若信我,我们一起还叶家清白。”景暄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目光研判十足:“父皇对叶家颇为忌讳,稍有不慎,便会有杀身之祸,王妃决意为叶家正名,无异于自寻死路,王妃真的不怕死吗?”“两位叶大人一生耿直忠贞,本该受人敬仰,他们不应该被世人讥讽唾骂,任由那些莫须有的罪名,一桩桩都按在他们的头上,他们为百姓,可以百死无悔,凭何要落得如斯田地?就算死,也该是死后谥文正,受人供奉敬拜的千古贤臣,无论付出任何代价,我都要替叶家洗清污名。”光影之中,那张清颜淡静坚毅,令景暄心中震荡。世人都说沈家是乱臣贼子,只有她,说两位舅父是千古贤臣。景暄压下心中的激荡,问道:“为叶家平反,是王妃一人之事,还是萧家之意?”沈青黎道:“与萧家无关。”“王妃不怕牵连萧家吗?”“时机成熟,我会与宴王和离。”景暄面上清和,心底却再次掀起暗涌:“到底是何缘由,令王妃牺牲至此?”沈青黎静而不语。半晌,抿着唇,沉静地笑问:“殿下可愿与我联手?”景暄一直凝视着她的眸底,笑道:“有人同行,我自是求之不得,王妃既下定决心要为叶家洗清冤屈,不知可查到什么线索?”“容家和沈家都参与其中,还有龙影卫。”“龙影卫?”景暄怔忡,眉头微微蹙起。显然是没料到,龙影卫会构陷叶家。沈青黎唇角弧度微冷:“构陷叶家窝藏逆党的,便是龙影卫的手笔,为的是救景昳。”景暄握着茶盏的手一紧,清润的眸底黑若点漆:“景昳还活着?”沈青黎点头,说道:“我想看看当年的卷宗,殿下有办法拿到吗?”“想要看当年的案卷,说难也不难,但一旦动了,就会打草惊蛇。”景暄说着,又补了一句,“这个案子是父皇亲判,父皇是绝不会允许有人翻案,所以,卷宗早就密封起来,不允许查阅了。”沈青黎也不气馁,神色依旧沉稳。她淡声说道:“那便一步步来,殿下可知记录先帝的《起居注》在何处?”景暄闻言,便知她的用意。这与他不谋而合。“我问过母后,母后也不知道二舅父把《起居注》藏于何处,王妃觉得张御史会不会知道点什么?”“这个案子是陛下的逆鳞,谁碰谁死,叶御史不会将张御史牵扯进来,我身边都是宴王的人,寻找《起居注》一事,就要劳烦殿下了。”“王妃说这话就见外了。”景暄笑道,“你我是盟友,理应一同分担。”沈青黎也笑了:“殿下说的是,沈家构陷叶家的罪证,由我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