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柔皱眉,她了解奚纪桓,他这么生气主要是因为简思傻傻的被吃豆腐,他恨她不够机灵,又……她烦躁地点了下鞋跟,简思最好别明白他这番怒气的真正原因了!周围的眼光纷纷聚拢过来,他咬牙瞪眼威胁地扫了一圈,看他的德行就知道这是个坏脾气的狠人,不想惹麻烦的人们都假装没发现热闹,用余光瞟着缓步路过。&ot;这班你不用上了!你不就是家里困难要赚钱吗?我养你!&ot;他把凶狠的目光又转回到简思身上。&ot;张柔给你几个钱?我十倍给你!&ot;张柔目瞪口呆,奚纪桓情商很低她知道,虽然女人堆里打滚了这么多年,怎么哄女人他还是个白痴,以前全是女人哄他来着,没见有人把包养要求当众说的这么坦荡的。奚成昊正好走到这排车阵边缘,奚纪桓的声音又不算低,他停住脚步,默默看着奚纪桓车边的三个人。简思单薄的身体晃了晃,她竟然笑了,抬起头看着奚纪桓,张柔暗暗顿足,以为她喝多了,酒劲上来。&ot;为什么?&ot;她很认真地问。这个简单的问题显然问住了奚纪桓,他从事金主行业很多年,被人问过出多少钱,没被人问过为什么。他也喝了点儿酒,很仔细的思考了一会儿,觉得想出了正确答案,很自信地说:&ot;你漂亮。&ot;张柔噎住,半天上不来气,觉得无论是奚少爷还是简思都是活宝,张着嘴巴看他俩。简思眨眼,酒精确实给了她异乎平常的胆量,她接受他的答案,她知道自己漂亮。&ot;你会娶我吗?&ot;她提问求婚一股淡淡的清香味道让简思从昏沉睡梦中醒来时,心情无比放松,阳光被上好的茶色提花纱帘挡在外面,朦朦胧胧,既温暖又奢华。简思无意识地看着纱帘上精致艺术的花纹,慢慢将眼光移到窗边的一张沙发躺椅上。阳光微淡,所以他背光的脸庞却看得十分清晰,长长的睫毛尖端似乎扫了点儿白霜,幽幽透着迷人的光晕。简思皱起眉,昨夜的点滴慢慢浮现,她只记得和奚纪桓把事情说清楚了,酒意朦胧中也阵阵轻松,然后她就睡着了……这里……她的眼神平淡无波的从躺椅上那个俊美男人的脸庞上挪开,慢慢打量周围,这卧房就和偶像剧里的豪宅一样精美奢侈,她习惯在阴暗而满是潮味的小房间里醒来,习惯看见斑驳的粗糙墙壁,她微微而笑,她虽然还没变得太过现实,但确实屈服于物质感官,那个品貌一流的男人带给她的震撼不如这间舒适而考究的房间。她的目光停顿在床对面的小窗台,那股令人神怡的香味来自窗台上插瓶的新鲜百合。遗憾,非常的遗憾,这些--他,这样的房间,这样的生活,都是她不能拥有的。她就是这么可笑,一方面希冀这样优雅的生活,一方面又跨不过那道坎,不然她就可以答应奚纪桓了。每当这时候,她很遗憾的时候,就对自己说:以前她也有富裕的生活,但现在穷得连象样的内衣也买不起,以前她也有好看如明星的男朋友,但现在只剩不堪回首的往事……可见,所谓幸福也不过是浮云一片。这么阿q的想想,就好受多了。她躺的床宽大的简直如她狭小的房间,床单被褥躺上去熨帖着肌肤舒适得让人叹息,呼吸间还带着上好洗衣粉的淡淡香味。她穿着一件男士睡衣,躺在被窝里简直像放在床上的一个小人偶,只占了不到五分之一的位置。她旁边的枕头平整,不像有人躺过,这一发现并不使她放心而愉快。刚才看见奚成昊的那瞬,她就想到了最糟糕的情况,她短而又短的慌张了一下,自己都好笑了。有什么糟糕的?就算一起睡过了,又怎样?她和他……早就睡过,那不代表任何意义,分手的时候他仍走得决绝,连反悔的机会都没留给她。她看见自己的衣服迭放在床头的长椅上,奚成昊的生活习惯严谨而利落,不像一般的大少爷那样随性,他……一直都是这样。他一直默默看着她,不说话,也不动。简思犹豫一下,知道他不会因为她需要穿戴而回避,他就是这样的人,他从不迁就别人。抓起衣服,她挪到床的另一侧,背对他穿衣,极力稳住自己,不要显得过于慌乱。&ot;思思……&ot;他低沉而缓慢地叫她,因为久未说话而嗓音沙哑。&ot;不要这样叫我,奚总。&ot;她扣着扣子,手一抖,没扣住。被她刻意的那声奚总刺到,他浑身一僵。眼眸深了深,他眯起眼,似乎下定了决心,&ot;思思,我可以娶你。&ot;如果留她在身边的代价是婚姻,他也愿意。她的脊背一挺,整个人僵了一会儿,他半靠在沙发上,帘幕后的阳光晒着他的后背,不怎么热,他却骤然出了一层汗。她站起身,拉上裙子的拉链,没回身,她问:&ot;为什么?&ot;她问他的问题和纪桓的相同,不一样的只是顺序。他咬了下牙,实话让他的骄傲破碎,但此刻,他不敢用假话搪塞,他的机会……并不多。&ot;我,忘不了你。&ot;他懊恼地闭了下眼,是的,他忘不了她!他以为五年了,他成功的遗弃了那段感情。重逢让他坚信这个虚伪的结论,他用五年飞上云端,她这五年却堕入地狱。正如他父母所说,当初她就不是他理想伴侣,现在更不是。他也不是当初的青涩少年,他也懂齐大非偶的道理。但是……知道她要和张柔去见色鬼尤总的时候,纪桓向她表白的时候,她沉沉睡在他床上的时候,他的全部理智溃败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