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浸染了永安侯府朱红的高墙,弥留了些许时光不再的味道,我们接上长孙贵妃一行人声势浩大地回京了,一路上十分顺遂,不禁让我感叹在绝对的权利面前,就算我带上我这个衰星也不会发生任何意外。
一路上,长孙沁对郁尚都十分崇拜,不止一次对我感叹:“这才是真才实学。”当我告诉他他好像是南江王门客之时,他大呼:“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们两个索性打了个赌,回京后约郁尚一起吃饭好好问问清楚。
谁知刚到京城的郁尚就已经忙得脚不沾地,甚至拿着父亲的推荐信在殿试后一举入了内阁,虽说是个小官但他看起来好像什么都得管一点。
在我和长孙沁好不容易约上了他这个大忙人吃顿饭,他又放了我们鸽子时,我俩心中对他的怨气攀至顶峰。
“懂了吧,这就是我为什么不当官。”上至最后一道菜,还不见郁尚人影时,长孙沁突然动起筷子说道。
“你不当是因为你不想吗?难道不是县试都没有过吗?”我打掉他欲上前夹菜的筷子,说道。
“那是因为小爷我不稀罕,”长孙沁辩解道,“他到底还来不来啊,满桌子菜都要凉了。”
“谨欣,再派人去刑部瞧瞧。”我对外吩咐道,一转头的功夫,长孙沁已经吃上了。
“我不管了啊,我晚上还有约,是他先失约的,这可不怪我。”他边飞速夹着菜边说道。
待长孙沁吃饱后又脚底抹油溜掉了,真能让他这么急的怕是只有燕瑜兰一人,果然恋爱了的人就是不一样。
戌时将至,在我命人将饭菜端下去回锅第二次时,郁尚才急匆匆的赶来。
“呼————”他落座长舒一口气,“你还在此真是太好了。”
不等我开口,他已经开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我陪了两口,心中想着以后弟弟要回京任职的话绝对不要分到刑部。
“刑部真的如此忙吗?连口饭都不给?”在郁尚添第二碗饭之时,我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新朝百废待兴不说,左相不在,内阁一团乱。”他说着,不顾形象的吃着,很难想象他是饿了几天。“陛下。。。唉。”
“陛下怎么了?”我忙问道,他摇摇头。
“陛下求贤若渴,有些操之过急了。”他边扒拉着饭菜边说道,丝毫没有大家公子的风范。
“虽说这世上没有绝对掌权的帝王是做不出成绩的,但想杯酒释兵权简直天方夜谭。”他深深叹气道。
当然,自古以来新朝的皇帝想完全掌权那必须要搞一波“坑杀忠良”,拖的久了,不是儿子处理就是孙子处理,子孙若不出息,那就是被处理。
不过这些都与我一介穿越的闺中女子没有任何关系,我过好自己保住小命就是了。
“郁公子,身体要紧啊。”我在一旁小心建议道。事实证明,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实习生都是被压榨的一波。
“对了,我从刑部出来时听见街上的人说周将军返京了。”郁尚喝了口茶顺了顺气道。
“周将军?哪个周将军?”我问道。
“自然是周冠玉,老周将军与左相尚且在宣平侯封地酣战,若是他回京,除了要造反就是受伤了。”郁尚边说边打量着我的脸色。“我吃好了,需要我送你回府吗?”
“不必了吧,京城我比你熟。”我甩甩手,周冠玉回京?我倒要看看他读到那封信之后是什么样子。
行至酒楼门外,郁尚还是铁了心要送我回府,他说毕竟是他失约在先,总是要补偿的。我拗不过,只好答应了他。
行至左相府偏门,密密麻麻的官兵把左相府围了起来,他们阵仗不大但人数却不少,远远看去以为左相府要被抄家了一般。
“如此看来,我该继续躲在刑部的。”郁尚打趣道。
开玩笑,他一个被马贼围堵都能站着编瞎话的人,怎么可能会怕这些士兵。
“我下车了,你小心回刑部。”我转头嘱咐道。
刚下车,就有一个面生的士兵冲我走来。
“薛小姐留步,”他把我叫住,“周将军在左相府前门请您一叙。”
“他叫我去我就去啊,本小姐可不是他的属下。”我好声没好气的回道,正准备走进府,突然想起如果他在前门的话定会和郁尚碰到,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还是要嘱咐下车夫绕路而行,不然郁尚那身子版要是被周冠玉打两拳怕是整个刑部都得乱套了。
“周将军在前门,送郁公子从西街回刑部。”我冲马夫吩咐道。
“是。”马夫应声。
正在调转车头时,郁尚掀起车帘探出头来,他摘掉了官帽,高高竖起的发冠显得他精神又可靠。
“薛小姐,你担心我?”他笑道,我一时疑惑,然后又点点头。他好看的丹凤眼笑成了一条缝,朗声道:“那可不妙啊薛小姐。”
在他挥手离去渐行渐远的身影中,我反复回味着他的这句话。哪里不妙?智者不入爱河好嘛。
喜欢蜡婵()蜡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