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展亭赶紧勒住马头,他见骑马人竟然是亦仁,有一些吃惊。亦仁冷冷地看着他,良久不说话,陆展亭从未见过亦仁用这种眼神看他,也是呆愣好久,半天才挤出一句:「你怎么来了?」亦仁淡淡地道:「我自然比不得陆展亭从来自由自在,你想去哪里?」他冷笑道:「去你的桃源吗?」陆展亭见他言语不善,有一些愠怒,道:「我自然想去哪就去哪里,我又不是你的囚犯!」亦仁仰天大笑了一阵,道:「陆展亭就是陆展亭啊,从来只有别人把你记在心间,你又会在乎谁,谁又能比你的自由更加重要?所以你无论去哪里,都无所牵挂,不会回头!」这时候黑甲骑兵也赶到了,在那一阵隆隆的马蹄声中,陆展亭看着亦仁似微泛红的眼圈,心里一阵抽紧,喃喃地道:「我想你了,自然就回来了。」他呆呆地看着黑甲骑兵将他包围在中间。亦仁淡淡地道:「我亦仁一生,从不强求谁,今天就破一次例吧!」陆展亭几乎是被黑甲骑兵拖着押入自己的房内,他现在已经是顾不上生气了,亦仁的目光让他觉得前所未有的害怕。亦仁坐在他的床边,很仔细地抚摸着他的脸,道:「我以前每一次见你与人亲热却对我置之不理,就有一个愿望,我要你过去、现在、将来的记忆、脑海里都只剩我一人。」陆展亭想要挣扎,却被黑甲骑兵死死按在床上,亦仁接着温柔地道:「我知道你为过去的事情不好受,我想你快快乐乐地待在我身边,所以把你的过去都抹掉好吗?」陆展亭看着宗布郭面无表情,旁边两名童子一人捧着针囊,一人捧着放药的磁碗。他吓得惊慌失措,拼命摇着头,对亦仁叫道:「你别,别这样对我!」亦仁的脸似乎也有一点白,他捧着陆展亭的脸,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唇,额头,鼻尖,笑道:「别怕,没有痛苦!」他的一吻之下,陆展亭似乎平静了下来,沙哑地开口问:「你似乎很有把握,试了很久吗?」亦仁温柔地看着他,不答。陆展亭轻笑了一声,又问:「什么时候开始的。你把我送进宫以前?还是你入宫之后?其实你早有这个打算,对吗?」他见亦仁半垂眼帘,红着眼圈大笑道:「我怎么忘了,狼就是狼,你给它再多个机会,它也还是改不了吃人的习惯。我怎么会笨到去喜欢一头狼?」亦仁站起身,轻声道:「我一会儿来看你!」他转身匆匆出了门。宗布郭的表情立即活了过来,他走近陆展亭俯视着他,凑近他兴奋地低声道:「过了今天,你就不是什么大才子,更加不用说什么天下第一神医,你连大字也不识一个,你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他用手捏着一颗药丸道:「这可是我放在三眼铜炉里足足炼了近三年的药丸,专门给你用的,你看这药丸的成色,够意思吧!」陆展亭喘着气看着他将那颗朱色药丸捏碎了放在水里,然后冷冷地道:「捏住他的鼻子,把药给他灌下去!」陆展亭尽管拼命挣扎,但还是被强行灌下了药,他打着嗝,看着宗布郭拿着针走近他,只听他又窃笑道:「忘了告诉你,让你心甘情愿被男人上的那副药,也是我配的!」陆展亭的意识却像已经飘出脑海,他隐隐约约似乎回到过去,那些模糊了的记忆似乎清晰起来。他向前走着,听到有人抽泣,他转过了庭园,见景仁宫怡贵妃空荡荡的园子里,一个十一、二岁的白衣少年坐在台阶上红着眼圈。他听见自己咳嗽了一声,那少年立刻抬起头,见他走进来,一脸欣喜。「我还以为你们都不来了!」「哦!」陆展亭头一甩,道:「他们都被先生留学堂呢!」他心里暗笑一声,心想都被亦裕留学堂才是真的。亦裕知道亦仁要开画会,故意把一大帮子人统统都留下陪自己玩。「你没有留吗?」那少年虽然眼圈红红的,但是脸上却绽开了笑容。「我是谁啊!」陆展亭昂着脖子道:「我是大才子陆展亭!」他踏进景仁宫的殿堂,见里面上上下下到处挂满了画,他像巡视似地在画里面走着,亦仁神情有一些紧张的跟着他。陆展亭见他亦步亦趋,就停下来道:「画得还不错,说真的,你本来可以当一个才子,不过可惜先做了皇子!」他眨着眼睛道:「你画得再好,别人也会先想到你这个皇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