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泽生淡淡说:“姑母哪里的话。这么多年,方家上上下下都由姑母打理,已经是对侄儿最大的关照了。”
王秀禾放下茶碗掩着嘴轻声笑笑,“这又算得了什么。”
两人你来我往,相互客套,就像先前的品茗大会根本没有发生,点茶局上的事情也无人知晓。
王秀禾拿出账本翻了几页,递给方泽生:“我昨日连夜派人清点了库存,“雕莲”预留的不多,茶碎也远远不足十万担,宋大人那日说了交期为八月十五,距离今日还有整整两个月的时间,库房的新芽倒是足够压饼,只是茶碎要日夜赶工,采摘煎烤。”
方泽生依旧对账目漠不关心,此番更是连账本都没接,“姑母做事侄儿向来放心,你若觉得妥当,我便没有任何意义。”
王秀禾一双精明的眼睛在他的脸上停留些许,随后挽回账本,递给翠儿,“既然生儿如此说,那之后的事情,就由我全权安排了?”
方泽生点头,“全凭姑母安排。”
他如此泰然自若,倒是让王秀禾显得些许浮躁,原本一张慈善的脸沉了几分,又与方泽生说了几句茶事,随意道:“后宅的库房地方不多了,想必放不下那些茶品,过几日我再派人找一处空旷的地方存茶,最好离渡口近一些,也好过在船运的时候,再耗费人力搬过去了。”
方泽生淡淡点头。
王秀禾本想在他脸上看出些许端倪,却无论如何都看不到一丝多余的表情。
莫非是她猜错了路数?刚要皱眉,就见方泽生抬眼看了看付景轩,付二少爷那厢也在看他,一改往日笑眼,神情肃穆。
王秀禾当即松了一口气,端起茶碗,对付景轩说:“二少爷可遇到了什么难事?”
付景轩立刻笑道:“夫人说笑了,我整日吃吃喝喝不务正业,能有什么难事?”
王秀禾道:“二少爷何须贬低自己?”她瞧了瞧时辰不早,起身来到付景轩身边,笑道:“你那一身识茶的本领不该埋没至此,不如等忙过这段时间,我帮着二少爷在茶行谋个事做如何?”
付景轩说:“承蒙夫人看得起,若是付某能做,自然用心去做。”
王秀禾笑了笑:“自然能做,只是你去忙了,这内宅里就没人陪着泽生了。不如,等到那时再为他说一门妾室,你觉如何?”
付二爷笑容依旧,听到这话反倒更乐了几分,“如此甚好,我一介男子本就不能与他夜夜同眠,若是夫人再帮他则选一个美娇娘,想必他会觉得开心。”
王秀禾没想他如此痛快,跟着笑道:“那这事先记下了,待忙过了这茬再操办起来。”
送走王夫人,付二爷笑吟吟地来到方泽生的身边,对着他抬起一只手掌。
方泽生随即也抬起手掌与他轻轻一击。
掌声清脆,两人在花厅当中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
付二爷忙过正事,本想回书房继续研读话本,却被大当家紧紧抓住,十指紧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