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雷二虎侧头思忖,握着马鞭儿拱手作揖,笑道:“都大哥高见,愿闻其详。”
“全管家开头平静,那是他得了吩咐,有备而来,缘于我先前已和小郡王道明请他前来是询问有关白记酒坊一事,这与庆王爷最后出现是相关联了,是谁让全管家有备而来呢?庆王爷既在府中,那自然是庆王爷了。而他有备的是有关白记酒坊之事,但意料不到我会问他入庆王府之事,按常理,回答此事并不难,可他们偏偏回避,唯一的解释便是此事见不得光,为何见不得光?因为他与白夫人有干系。他与白夫人有干系,他说所有购置物品的账银皆是立刻结,及白掌柜不大亲自庆王府送酒,这些回话有待商榷,我们明日派人去查问其他店户便知他所说的真假。”
都若离眸光微闪,抿唇淡讽嘲笑,“而小郡王称白掌柜将金箔酒的要害告之了他们,关系若浅,会说吗?那是他的主顾,作为做买卖之人,只会说自己的东西好,岂会告知主顾自己的东西有不好之处呢。再者,同为主顾,同为王爷,那白掌柜怎就只告知庆王爷而不告知洛王爷呢?我询问过洛王爷,他可是不知这金箔酒的个中利害的。故而,几件事情串联下来,推断出原因只有一个,全管家与白夫人有干系,因着这一层关系,可以推延出很多东西,全管家得已入庆王府为管家,因了白掌柜与白夫人的关系;酒账得已立刻结,因了全管家在庆王府当管家的关系,又或者是因白夫人的关系;告知金箔酒的个中利害,是因了白夫人的关系?还是全管家的关系?这些互为的关系,是怎样的关系呢?庆王爷充当一个什么样的角色?白夫人与全管家又是怎样的一个角色?那便有待我们去查了,你说今日咱们的收获大不大?”
雷二虎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都大哥的意思是全管家及白夫人成了关键,查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顺藤摸瓜,此案便能迎刃而解,而白掌柜此案得以侦破,反之而查,那庄之燕一案亦会露蛛丝马迹,再到放火烧忻王府一案,都有可能侦破。”
都若离点头,“此三案,都有关联的嘛,案中有一样极重要的物证,金箔酒,庄之燕与白掌柜死于金箔酒,而天都权贵们都喝金箔酒,这白掌柜从何得来金箔酒提炼制作之法,此物,值得考究,若想为案件打开一个缺口,白掌柜之死因犹为重要,而全管家与白夫人便是这缺口的入处了。”
“都大哥,高明!”
雷二虎看她,眸内闪着晶亮。
都若离意气丰发,眸光一掠,灿然而笑道:“那便请我吃包子呗。”
雷二虎闻到了包子香味,转头一看,正行到一个包子铺前,看着那热气腾腾的热包子,当下笑道:“行,请你吃包子。”
说完自马上跃下,“伙计,来十个包子。”
“好咧。”
片刻,雷二虎搂着两袋包子上马,塞了一袋给都若离,两人搂着包子,边吃边往廷尉署走。
廷尉署膳厅,一片闹哄哄的景象。
“什么?都神捕你要开绣坊?开什么玩笑?”高个儿面瘦的宋金银笑嘻嘻凑到都若离面前,上下打量,“你会绣花儿?”
“去。”都若离一掌将他推开,“我不会绣花儿,不代表别人不会,请人便是了呗。”
“那开绣坊得花不少银子呢,你有?”宋金银端正了身子,翘了二郎腿,睨眼看她道。
“宋金银,这你便不懂了,都神捕没有,仇大人有嘛。”斯文秀气的吴用拿着筷子精挑细捡那盘中菜,笑道。
坐在吴用身旁的兄弟吴知,咬着筷子,眸子闪了闪亮,不怀好意道:“都神捕,仇大人这些年该富得流油了吧?”
“啪”一声,一支筷子敲了他前额。
“少胡说八道。”都若离瞪眼看他,没好气道:“我师父拿的是俸银,老百姓的钱银可是分文不要,你们又不是没瞧见,那都是送些鸡蛋呀什么的来廷尉署,我师父就连个鸡蛋都未收,钱银从何而谈?”
若不是她倒腾着那万花楼,这些年哪有这么舒坦的日子?哪有钱银不时接济一下那些贫困的阿婆阿伯?
吴用亦伸手拧了自家兄弟一把,对都若离笑道:“都神捕,咱开玩笑的呢,其实无需你说,大家伙心里明白着呢,仇大人是个好官,方才所说,你别介意啊。”
“是啊,我亦这般认为。”宋金银亦收了脸上的玩笑,点头道。
“唉,只是可惜,仇大人没能当上廷尉,这好官怎就当不了大的呢?”吴知摇头惋惜道。
“老二,休得胡言乱语。”吴用秀目一拧,斜眼看一下那坐在都若离一侧沉默不言的雷二虎。
对于雷二虎的来头,他们是知道了些,这金羽侍卫可不简单,是皇上眼中的红人,这个雷二虎,可不是他们惹得起的。
吴知眸子一闪,亦顺着他眼眸光看了一眼雷二虎,抿了抿唇不敢再言。
雷二虎只淡然吃菜,并不理会这些眼光。
少言勿听,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你们呀,干好自己的活儿啦,有心思去想别人的事儿,倒不如多想想自个儿,一个个都还没娶得上媳妇儿,赶紧寻一个去吧。”都若离放下手中筷子,睨眼看几人笑。
一说到此事儿,几人七嘴八舌的又荤语满天飞的乱吹。
“夏候大人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几人张口结舌住了嘴,齐刷刷向门口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