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思影瞥着他,“你可别说宋书洪去告诉胡夫人是沈临渊杀了她兄弟,让胡夫人来找我帮忙?”
“大概是这样。”
“不可能。”思影连连摇头,“你是没见过胡夫人,她何等心细之人,宋书洪真敢这样做,她必会起疑。”
琴酒不以为然,“我这会儿不过刚想到,随意说说,有漏洞很正常。但宋书洪若存心要做这件事,他必然精心策划所有细节,所有的漏洞、疑点都会被掩饰干净,不可能也变成可能。”
思影蹙眉不语,久久沉吟。琴酒见了道:“罢了罢了,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不见得是事实。横竖这事与你无关,而且胡夫人求你帮的忙你都帮到了,其他的无非是沈临渊宋书洪翁婿内斗,你毋须再操心,更别企图去证实我的话,徒惹麻烦。”
思影回了神,“你想多了。我跟宋书洪这些人唯一的牵连,便是日后三法司会审的事,旁的事我操什么心,惹什么麻烦。”
“还有,”琴酒接着道,“宋书洪此人,面善心毒,阴险狠辣不输马仁、沈临渊。护国公一案以后,少跟他打交道。”
思影点头,“我知道。”
琴酒稍稍转首看向她,见她也正一脸认真的望着自己。他微有怔愣,遂即缓缓阖了眼,喟然长吁一口气,道:“我再没什么可说的了,祝你一切顺利吧。”
“必须的。”思影道,“你也快些好起来。若我家冤案终得洗雪,我一定第一时间与你分享喜讯。”
琴酒一脸别扭纠结,紧闭嘴唇不说话,也不睁眼。思影盯了他片刻,瞄准他左边小腿隔着棉被用力拍了一下,琴酒面容一抽,从榻上一弹坐起。
思影站起身来,“我走了,你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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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掉沈临渊这块绊脚石之后,护国公案的重审进度明显加快,提审证人、复核证据都顺利许多。在受理立案一个多月后,牵头主审部门大理寺正式宣布,护国公一案最终的三法司会审,定在十月十五。
三法司会审前一天,思影紧张得寝食难安。她不停计算已获得的所有证人证词证据,又反复思考是否还有未尽事宜、可能存在的意外因素,一遍一遍推演明天的终审……算来算去,又觉得总也不能万无一失,愈算愈觉得头脑混沌混乱有如一团浆糊。遂又跑到院子里吹冷风求清醒,稍事平静下来,又想事到如今,该做的都做了,没做的也做不成了,此刻的焦虑纠结,是否有半点意义……?
之恩早早的便过来了。
思影顾不上他,依然心不在焉,坐立不安,在寒风呼啸的院子里踱来踱去,捋了一把枯黄蕉叶在手中反复揉搓。
之恩好说歹说,总算把她劝进屋来,又忙翻出黄历给她看,“十月十五是吉日,必会一切顺利。”
思影问:“我要做些什么,需不需要出庭作证?”
“审的是陈年往事,那时你在哪里,作哪门子证?”之恩笑道,“你若愿意,旁听即可。”
思影沉思着点头。之恩遂提前唤来晚膳,试着转变屋里焦虑的气氛,谁知思影只喝了几口汤便放碗起身,眉头仍攒作一团,心神不定的在屋子里乱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