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叫你翻旧账的。
云琅瞪了半晌无果,只得作罢,怏怏道:你提防着些,若落在他们手里,我还要杀进去劫你。
萧朔轻声道:放心。
云琅仍放不下心,又翻了个身:拿出来那份血誓,的确没错?
大理寺卿丢了此物,急得火上房。开封尹趁机套话,假作要替他找,从他口中问出了誓书的大致情形。
萧朔道:趁来问案情,两相对比过,与大理寺卿所说一致。
云琅点了下头,抬手按按太阳穴,低低呼了口气。
如今看来,寻不到什么破绽处。
萧朔道:我知你心事,事情越顺利,反倒像是疏漏了哪一处。
云琅硬撑着脑袋,埋头苦思:莫非是那誓书上其实涂了无色无味的毒,谁碰一下,就容易被别人空口白牙糊弄
云少将军已困得开始说胡话了,萧朔单手罩在他眼前,轻声道:明日我去探看探看,会听你的,不入杨显佑的套。
云琅低声道:找个像样的借口,转圜一二,别硬邦邦回一句不去。
萧朔覆着他眼前:知道。
他惯会用大道理堂皇压人,开封尹因为这个,被他套得死死的。
云琅听卫准抱怨了几次,已理出规律:你说公务繁忙,他说你只知埋头做事,不知动脑。你说要去钻研朝堂,探讨国政,他说你只将心思放在这些事上,如何能成朝堂栋梁。
萧朔点点头:我寻个周全的说法。
云琅左右晃了几次脑袋,没能避开,裹着薄裘骨碌碌转了两圈。
萧朔见他仍不肯睡,索性起了身,除下外袍,叠在了一旁。
干什么?云琅眼前倏而没了遮蔽,睁开眼睛,还记着仇,自去外头睡,今日太刺激,我还要缓缓
萧朔回了榻间,依着边沿躺下,揭开他攥着的薄裘,伸手将云琅裹进怀里。
云琅已冻得手脚发木,此时被覆上来的体温暖得一颤,没说出话。
外面睡不成。萧朔静了片刻,尽力汲取老主簿留下的经验,举一反三,窗户坏了,雪夜风冷。
小王爷敢胡说,云琅都不敢信:你那个安了八百个插销的窗户?
正是。萧朔道,漏风。
云琅张了张嘴,油然生出敬意:好生耍赖
容我赖一夜。萧朔收拢手臂,抚了抚他的脊背,明日向少将军赔罪。
云少将军极受不住人顺毛捋,好容易撑起来的气势没了大半,抿了抿唇角,红着耳廓没出声。
他气血太虚,没了内劲护体,更觉难熬。撑了一阵,终于向热乎乎的萧小王爷身上慢吞吞挨了挨。
萧朔与他磋磨这些年,终于找着了诀窍,拢着云琅肩颈脊背,一路慢慢顺毛抚了:云琅。
云琅被他胡噜得舒服,不自觉低叹了口气,往萧朔肩头埋了埋:嗯?
他心里其实仍隐约不踏实,但萧朔身上实在太暖,稳定心跳透过衣料,落在他的胸口,又像是什么都用不着担心。
云琅勉强留着一丝清明,不坠进静谧深渊里去:有话说话
萧朔收拢手臂,轻声道:抱歉。
云琅意识已大半混沌,兀自警惕:抱谁?
萧朔吻了吻他眉心:抱少将军。
云琅满意了,在萧朔衣料和薄裘的纠葛里刨了刨,给自己挖了个舒服的姿势,没心没肺睡沉了。
萧朔护着他,阖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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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琰王自榻下沉稳起身,将睡熟了便张牙舞爪的云少将军塞回厚实暖被里,收拾妥当入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