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庭没什么表情,也不说话。燕归啧了声,伸手按了按孩子的软软脸蛋儿,状似不经意地说:“因为她爹是个闷葫芦,不会说话。”
陆庭眼神微亮,迅速垂眸。燕归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让陆庭凑过来些。陆庭凑近,燕归揪着他的衣领,表情有些凶狠,“你是哑巴吗?”
陆庭喉头一动,看着燕归的眼睛。燕归说:“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我?”
燕归和他四目相对,试图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些什么来,陆庭缓缓地点头。
燕归几乎要哭,她松开手,语气埋怨:“你是葫芦托生吗?不会说话吗?我巴巴地追着你跑,很好玩吗?”
她边说着,便把头埋进陆庭怀里,本来并不想哭,可是一嗅到陆庭身上的味道,她眼泪啪嗒掉下来。
陆庭喉头发紧,“我不知道,原来那是爱。”
他在无数个梦后,只觉得心里空空。他并不知道原来那便是喜欢,便是爱。
他去找风眠的时候,风眠站在窗边,摩挲着窗沿,开口问他:“不是不可以,只是我有些好奇,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
这问题难以回答。言语可以欺骗自己,但是心不会。
但是风眠似乎不需要他回答,风眠转过身,自顾自地说话。
因为你爱她。
陆庭觉得心砰地一撞,没有反驳。
风眠说,我可以帮你,但是得做个交易。陆庭难得问为什么,他知道风眠是世上数一数二的丹修,在知道了他的血的效果之后,或许想用来炼丹。
他撸起袖子,自己在腕上划开一道,血顺着他的手腕往下滴,滴在瓷瓶里。陆庭用动作无声地回答风眠,风眠笑,漂亮的狐狸眼垂下来,声音有点小。
他说,因为我也想救我爱的人。
陆庭没说话,目光落在自己鲜红的血液上。血一滴滴落下,风眠和他说过,此事逆天而行,必受天道反噬。
他那时像推开了一扇门,明白了什么是爱似的。
以此之苦,换彼之乐,于是便获得了心中的安宁。
燕归吸了吸鼻子,把眼泪一把抹在他道袍上。陆庭没说话,心中有个念头驱使着他低头,一个吻落在燕归额头上。
燕归微愣神,不敢相信这是陆庭做出来的事。陆庭嗓子微哑,“抱歉。”
燕归又哭又笑,这啥子还跟她说抱歉。从前喜欢他是她一厢情愿,喜欢这种事情不是做买卖,不能讲价钱,故而他没有对不起她。后来他喜欢她了,为了她违背天道,受噬心之痛,故而他亦没有对不起她。若论起来,也只有当年那一剑,算是冤有头债有主的东西。她亦捅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