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宗平忍不住笑出了声,我也笑了起来,边笑边对赵宗平说:看到了吧,这就是大公子哥的气派,对了,你那把祖传的壶呢?赶快让赵先生看看。
叶奕雄一摸脑袋说:忘在车里了。
你还有忘东西的时候?我故意说。
是啊,我啥都有可能忘,就是忘不了你。叶奕雄伸手摸了我的脸一下。
我躲闪着,故意对赵宗平说:今后你给他什么商机,一定要事先告诉我啊。
赵宗平认真地点点头,看我的眼神有点意味深长。
叶奕雄好像发现了赵宗平的这种眼神,脸上显出了醋意的表情。
我急忙转移话题,往别的方面说事。
三个人七嘴八舌聊开去。
在红顶酒楼坐了两个多小时,叶奕雄还不想走,我惦记着李曼姝,便撒谎说报社有事提前撤退了。回来的路上我想认识赵宗平倒是件好事,叶奕雄有这么一位朋友,再开发房地产的时候会把楼房盖得讲究一点。
旅行团参观完民国时期一位伟大人物的陵墓后,便准备去侵华日军血证馆。黄小姐看了一眼走在后边的李曼姝,感觉她可能累了,二百多级台阶她是一个人走完的,别说是八十多岁的老太太,就是她这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子都气喘嘘嘘了。于是,等李曼姝走到自己跟前,黄小姐便询问她身体累不累,能不能坚持?
李曼姝说:美国有个八十岁的老太太还跳伞呢,我爬两百个台阶算什么?
黄小姐微笑说:全凭您的兴致吧,您说行就行。
这样,李曼姝全天的日程就跟着旅行团行动了。
侵华日军血证馆目前还比较简陋,本来在城郊,后来城市规模不断扩大,好像又处在了城市的中心区。血证馆是最近几年才修建的,跟欧洲的奥斯维辛集中营比起来,简直天壤之别,而侵略者屠杀无辜的规模却是相等的,只不过区域的不同而已,可奥斯维辛早已申报了世界文化遗产。
尽管规模不大,但游客们刚一走进展馆门口,就被森森白骨震撼了。侵华日军当年在这座城市屠杀了数十万人,所奸污的妇女不计其数。
游客们在往展馆里行进的途中,黄小姐停了下来,她对李曼姝说:您一个人进去可以吗?正好旅行团有个导游,我就不进去了,每次我看到那些图片都要呕吐。
李曼姝只好答应了黄小姐,独自随着人流往展馆里走,她第一次来这里,不大的展馆,让她感受着当年的战火硝烟。当她走到第二展馆时,她怔住了,这里的图片集中反映了日军奸污妇女的暴行,李曼姝看到女人裸露的全身横七竖八叠放在一起,被奸污过的女人生殖器里插着竹签……遭天杀的!她大骂了一声,泪水便在脸上汹涌起来,然后她的思绪便不知不觉进入了二战期间的八角楼。
叶玉儿在八角楼苏醒后,有几天的时间,日军并没有动她,有一个年龄较大的女人穿着日本和服、涂着很厚的脂粉每天来看她一次,偶尔还会带一些点心和水果,嘴上不停地唠叨着什么,叶玉儿从她的唠叨中得知,她是这里的老鸨,她知道叶玉儿格格的身份,说日本人对她客气就是因为她的出身。
叶玉儿始终不说话,也不怎么吃东西,失去哈哥的痛苦已经够她煎熬的了,现在她又被囚禁到这个鬼地方,她每天能听见四壁女人的嚎叫和日军的狞笑,还有皮鞋捣地的声音,那声音几乎把人的心捣碎。
老鸨是日本人,在日本的时候就经营艺伎馆,来中国之前特意进行了大半年的语言培训,汉语的基本句式已经说得相当流利了,如果不是自我介绍了身份,叶玉儿看不出她是日本女人。她的日本名叫万达纯美,中文名叫荷美,叶玉儿直觉这个日本女人在有形无形地跟自己拉近乎,有一天她跟叶玉儿说:我们天生有缘,取我俩名字的中间一个字,连接起来就是荷叶,中国最美丽最纯净的花。
叶玉儿将脸转向窗外,房间的窗子很小,能看到窗外的一棵梧桐树。树上长着一嘟噜一嘟噜的黄色小果,叶玉儿感到这树和果跟八角楼的环境极不协调,好像它的存在舒缓了女人的嚎叫和日军的狞笑,她的目光在树绿色的身上定格了,她想起了自己的家园,那宁静美好的家园如今离她越来越远了,几乎成了一种梦幻。
荷美显得对叶玉儿特别有耐心,她总是微笑地对她,偶尔还会对她讲一些日本家乡的故事,她出生在大阪,父亲是个渔民,荷美说她十岁就进了艺伎馆,她说艺伎最美丽性感的部位并不是乳房,也不是臀部,而是脖颈。
叶玉儿不屑地看着她,暗想艺伎绝不是什么正经女人,想把日本女人的风骚传授给中国女人,真是痴心妄想,难道日军要了中国女人的肉体还不够吗?凭什么还要她们艺术地满足日军的兽性?
荷美见叶玉儿不吱声,便继续说:我是想在支那这里培养一批艺伎,我们大日本皇军对艺伎是很欣赏的,在这里他们很少能看到日本的歌舞,这对舒缓他们精神的紧张十分不利,虽然有了慰安馆,但那只能解决他们生理上的欲望。在日本,只要有才艺的女人都可以选择去当艺伎,但在支那我就要挑选艺伎,而且要专门挑选那些出身望族的女子,因为支那人是很下贱的,皇室出身的人也就相当于大日本的贫民。如果有一群支那女人穿着旗袍跳日本舞,大日本皇军一定感到分外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