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再仔细想一想,孤儿院有没有什么姓何的人。”方辉民也出声,
江何溪当真凝起眉,细细地想了想,突然道,“有。”
她继续说,“我们孤儿院出资创办人是一位姓何的女士,但是她不叫何措,而且她已经去世了。”
方辉民点点头,又问,“她是哪里人?”
“镇子上的人。”何溪道,“她生前就住在白樱山后山上。”
方辉民沉思,过了半响,道,“能不能麻烦你带我们去一趟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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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不堪其重
秦原开着车一路从山里面磕磕绊绊向后山开去,车一直开到一条溪水旁。溪边有个小院子,院子里是一座木头堆砌成的屋子,木头边缘已有些潮湿腐烂,看得出年岁已久。
秦原庆幸道,“看来火并没有烧到这里。”
周少阙没有理他,待车停好后就推开木门走进木屋。秦原跟在周少阙身后,拿眼打量木屋四周,本要开口说什么,但是一瞥周少阙背影,硬是将到口的话咽回去。
他虽直率,但并不是完全没有分寸。
今日乃是祭日。
周少阙绕过外间,走进里屋,里面正中央的香案上工工整整摆放着两幅遗像,案台上光洁如镜,纤尘不染,显然前不久还有人来打扫过。
秦原从外轻轻阖上微敞的木门,静静等候在外。
周少阙执起一旁碧绿裂纹茶壶,斟了两杯茶放在遗像前。左边那副遗像中的人,明显年龄较大。周少阙点燃香,恭敬地拜了三拜,唤了声,“何姨。”
另一幅遗像上是一位年轻女子,面容婉约秀丽,眉目如剪如画,一双剪水秋瞳即使隔着乌沉沉的相框,也仿若明媚而深情地注视着面前的男子。
周少阙突然握紧手指,一股深深的悸动从心底涌上来,强烈到喉间一阵哽痛,嘴巴不受控制地唤出她的名字——
“何措。”
案台上袅袅升起一缕青烟,屋内很快便盈满了淡淡檀香味。
朦胧的烟雾在遗照前渐渐聚拢,何措笑容晏晏,在轻烟之中,时而清晰时而模糊,那一张久不见的脸,像变换的风云般冲击着周少阙的瞳孔,他仿佛看见了那些他从不刻意去回忆的过去。
八年前,何措进行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场手术。
那一天,江城市立医院上空乌云压顶,像一团团撕不开的羊毛。
他本欲早早去医院里陪她,但是家里人看他看得十分紧,绝不允许他再同何措在一起,等他一番周旋到医院时,何措已经换好衣服在那里等他了。
她像一头惊惶不安的小兽,瞪着一双水润明亮的眼睛,一头扑到自己怀里。几个月治疗下来,她早就是面色蜡黄,瘦得只剩皮包骨头。
他将瘦弱的她紧紧拥在怀里,一阵心疼。
他一路抱她到手术台上,然后亲吻她的额头,鼻梁和嘴唇,许下一个并不深情的诺言。
他看见阿措开心地笑了,对他说,“你等我,你一定要等我。”
那场手术进行了十四个小时,他一直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看着窗外的梧桐树叶飘落。
突然,一声惊雷乍起,紧接着天空哗哗下起大雨,硕大的雨珠砸在梧桐树叶上。
他像是被突然扯了一下,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手术室的门咣的一声被打开。
他看见医生摘下口罩,说“抱歉。”
那一瞬间,如雷轰顶,心头好似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
他握紧手掌,却克制不住掌心发抖,一步步朝手术室走去。
这是一个谁都不想要的结果,他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阿措身上盖了一床白森森的布被,四周没有碍眼的仪器,只有阳光透过拉开的窗帘照在她白皙剔透的脸孔上。
她看起来那么的完好无损。
他走到她身旁,缓缓蹲下,抚摸她瘦得不成形的手指,极力微笑、平静地说道,“阿措,嫁给我吧。”
阿措眼皮一阵颤动,眼角滚出泪花,却终是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