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依旧是原来的样子,阴森的有点吓人。
真是没想到,自己在这里一进一出的,身份已完全变了,他在心里感叹着造化弄人。
叫强哥的坐在被审讯椅上,一副恹恹欲睡爱理不理的模样。
“唐局。”见到唐源迅等三人进来,主审的刑警队队长刘波马上站起来打招呼,陪审和记录的也跟着起立。
唐源迅罢罢手,示意他们坐下。问道:“还没有松口?”
“嗯。”刘波皱着眉头,无奈的点点头。
“你们回去休息吧,都坚持十几个小时了。”唐老头体谅的说道,对付这种老油子就要有耐心,车轮战、疲劳战……样样都给他过一遍,看他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唐源迅“咳,咳”了二声,走过去一脚踢在强哥的小腿上,大声的呵斥道:“强哥,想好了没,招是不招?”他感觉好别扭的,每次提审这狗日的,都要叫几声“强哥”,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自己是他的小弟呢。
强哥睁开那双半闭着的眼睛,赫然冷笑道:“你们还是别浪费时间了,把我拉出去毙了吧,我是不会说的。”
他高傲着头,好似一只高卢雄鸡。
这狗娘养的,还有这么旺盛的斗志?唐老头在心里恶狠狠的骂了一句,走到姚禹身边轻声问道:“你有什么办法让他开口?”
唐源迅知道姚禹是武林高手,能不能用点别的与众不同的方法来对付这个劫匪呢?
姚禹“嘿嘿”的贼笑着,抓了抓脑门,问道:“是不是什么手段都可以?”
唐源迅一愣,心想这个臭小子毕竟还是个新兵蛋子,有些事只能做不能说,有些事只能说不能做。这种话还要说吗?只要你有本事问出话来,又别让我太为难就行了嘛。
姚禹见他那张尴尬的形似羞怒的脸,“嘿嘿”的笑了笑,似乎有些明白了。
“嗨,强哥是吧,你还记得我吗?”姚禹走到被审讯桌边,双手撑在桌面上,附身对着他的脸,吹了口气。
听到一丝熟悉的声音,强哥把瞥向一边的脸转了过来,眼睛漫不经心的从面前一扫而过。当看到那张有些稚嫩有些熟悉的脸庞时,身躯不由得一颤,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这些天,就是这张脸时刻浮现在强哥的脑海里,纠缠折磨着他那颗无比冷酷的心。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经受过那么多大风大浪的自己,竟然会在辽县这个小小的阴沟里翻船,而且还是翻在一个少年的手里。
望着眼前这张略显稚嫩的脸庞,强哥情不自禁的想起抢劫工行时的情景。这个少年,开始装出可怜兮兮的和黄毛讨价还价的互换人质,其实就是在想法设法的靠近黄毛,最后给予致命一击。就是这个可恶的少年搅乱了自己的全部计划。
他的计划不可谓不周全,人员分工明确,进退线路明确,火力生猛弹药充足……怎么就败在了这个籍籍无名的少年手里呢?
“你叫什么名字?”强哥忍不住问道,他自认为是个英雄好汉,怎么可能败在无名之辈手里呢?即使是死,也要死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嘿嘿。”唐老头乐了,这丫是不是脑子坏了?这话应该是我们问他的才对啊,怎么就反过来了呢?
“姚禹。”他贼笑着回答道,“你有什么指教?”
“姚禹,姚禹?……”他先是喃喃的念着名字,随后抬头露出狐疑的神色,问道:“我的那些兄弟们是不是你干掉的?”
“差不多吧,但并不是我厉害,只能怪他们太笨。”姚禹谦虚的回答。
唐老头早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脸上波浪不惊。但是顾清菡这个小姑奶奶,至今都没有看过工行大厅里的视频录像,闻言大吃一惊,脸上吃惊的如同见到鬼一般,傻傻的不敢相信。
“哎——,跟我猜的八九不离十。”强哥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栽倒在你的手里,也不算冤枉,我走南闯北,最佩服的就是强者。”
姚禹惺惺相识的样子,受宠若惊贼笑着说道:“强哥,我看你也算是个枭雄,敢作敢当,就这点来说,我也佩服你。”
“哈哈……多谢你的美言,小兄弟。手下败将,何足挂齿?”强哥大笑,笑声中带着些许的不甘、落寞、凄凉,也许是知道人生的大幕即将落下,无奈之举吧?
“强哥,你也是个爽快之人,为什么临死之际反而畏畏缩缩呢?”姚禹直起身子,在他面前走来走去,笑眯眯的说道。“你也知道的,不把你这件事弄个水落石出,我们是没法交差的,你也是无法过关的。说实话,我们真不想再为难你。”
姚禹开门见山,也不藏着掖着。像抢劫国家银行这样轰动全国的案件,你告诉主犯说可以戴罪立功,谁信呢?
“我……我是不想把朋友供出来,这样太没……没义气。”强哥犹豫了一下,期期艾艾的回答。“在江湖上,谁不知道我强哥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哈哈……真是可笑啊。”姚禹笑着,突然一停,直面注视着他眼睛,眼神冷的有些让人发麻发怵。“强哥,你以为你这样就是重情重义之人?真是愚昧至极,可笑可叹啊。”
“哼哼,我愚昧?此话怎讲呢?”强哥冷笑着,大道理早就有人跟他说过不止十遍,横竖是一死,他才赖的听呢。
“历史上重情重义之人很多,像关云长千里走单骑,赵子龙血染战袍救小主,岳飞精忠报国……流传千古,为人们所津津乐道。”姚禹话锋一转,“可是你这算什么,是非不分,忠奸不辨,你一死,只不过又多了个孤魂野鬼罢了。”
强哥傻愣愣的,一言不发,像是在思索权衡着什么。
唐源迅有点欣赏的看着姚禹,嘿嘿,不错嘛,这个小混混还知道攻心术哈。
姚禹知道他已经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你那些所谓的‘朋友’照样吃喝玩乐,哪还记得你?更别说老百姓了,痛恨你还来不及呢。”
“你别说了,别说了。。。。。。”强哥突然激动起来,嚎啕大哭,双手拍打着桌面。“不会的,不会的。。。。。。”
姚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头,说道:“哭吧,哭出来心里就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