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千里之外的沈恩知语态轻和,并不出言安慰,只是与她温柔闲话,说起自己在慈善书店做志愿者的趣闻。
盛凌薇听着听着,鼻息渐渐轻淡了,唇角不自觉露出微笑。
而盛长荣就在另一处小厅的茶座上,慢慢给自己斟一壶功夫茶,同时侧耳聆听。
感知到在沈恩知有意无意的安抚之下,盛凌薇情绪渐渐明朗起来,他愈发笃信自己作出了正确的决定。
如今尘埃落定,盛长荣缓步走到楼上去,将一切对妻子和盘托出。而热娜认真听完,手里一松,读了过半的厚书掉落地面,眼露不可思议:&ldo;长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小弥也是个好孩子……&rdo;
盛长荣将她一双纤手握进掌心,话音沉甸甸的,掷地有声:&ldo;他没有沈家的姓氏,也没有给薇薇未来的能力。难道以后要让薇薇养着?更何况,他害她有将近一年的时间没法儿走路。我欣赏恩知,他和薇薇更合适。&rdo;
热娜一时哑然,她心知事已至此,几乎不再有转圜余地,深深叹息着说:&ldo;恩知这孩子,就是心事太重。我看不穿他。&rdo;
盛长荣不以为意:&ldo;我当初不是跟他一样?要是我在意你身边是不是有别人,也就不会有薇薇了。&rdo;
热娜笑了笑,目光清亮地望着他:&ldo;说什么傻话。长荣,归根结底,你们并不一样。那时候我爱的是你的勇气和坦荡。&rdo;
盛长荣那时没有特别反应,只是将妻子拥进怀里。
如今想来,热娜这一段话是意有所指。个中是非对错,他竟也一时感到含混了。
搬到别处之前,盛长荣联系了女儿。而盛凌薇似乎相当忙碌,只是拨冗抽出一点零碎时间,回复说我同意您的决定,爸爸,把家门封上吧。妈妈走了,我也不会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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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临近末尾,北京渐渐热起来。刘骞良坐在后座,闭目深思。
天窗开了半隙,漏进一点微毫的风响。他接到沈恩知的消息,凝神半晌,抬手示意司机关窗,打去一通电话。
&ldo;恩知啊,有什么事?直接说。&rdo;
沈恩知音量收敛着,语态稳定而谦逊:&ldo;刘公使,当初是学生愚盲。&rdo;
刘骞良心下登时明白了八九分:&ldo;借调不顺心了?&rdo;
沈恩知声音朗润,咬字清清楚楚:&ldo;我想回到部里,接受外派。&rdo;
刘骞良沉吟片刻:&ldo;上次的人选已经敲定了。不过很快我会到北非和南美的一些国家,手里有随行人员的指标。这些地方都是贫穷和战乱的国度,哪怕在使馆区域内也很危险,你有兴趣吗?&rdo;
沈恩知欣然应允。这是他早就花心思获知到的信息,也是他预料之内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