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船二楼的晚宴还在继续,许辰不胜酒力被人抬回了房间,没了主官,汉子们喝的更加热闹了。
许辰的房间里,在属下离开后,许辰从床上爬了起来,拿起床边的茶壶灌了几口水后,许辰便安静的坐着。
片刻后,窗子发出一声响声,许辰面前便多了一个人。
“公子!”一个声音响起,是柴七。
“来了啊,说说吧。”许辰淡淡的说道。
官船缓行,傍晚的时候离开码头,沿着赣水一路北上,赣水流到下游,主要分为三条支流,许辰他们沿着中路的支流一直往前,几个时辰后便来到赣水汇入鄱阳湖的口子,一个唤作门池洲的地方。
夜晚行船有着一定的风险,再者剩下的航程也不长了,今晚在此休整一晚,明早启程,午时不到就能到达长山岛。
官船一到,早已在此等候多时的郑泰等人便让柴七上去联系许辰。
柴七找到许辰后,许辰便令他藏在暗中观察众人,直到此时。
“是,公子。那个叫王朔的,是个高手,和他正面交手,我没有胜他的把握。”意思是要是许公子您想让我不惜代价做了他,我也是可以办到的。
“至于那个郝大志,也是个筑了基的高手,只不过大概是师承不显,功夫上就要差一截了。”柴七说道。
孙子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对于情报,许辰总是十分关心,敌方的情报获取上有困难,但是本方的情况许辰是一定要掌握的。
“至于其他的人,都是些普通的汉子,最多懂些拳脚功夫。但是那群侍卫,像是军旅出身,必然懂一些军阵合击之法,真要是打起来恐怕一时间和咱们的人都能打的难分胜负。”柴七是看过少年们演练的,也曾忍不住出手试了一下,一队十一个少年用竹制的兵器,在柴七不出杀手的情况下也难以攻破少年们的阵势,要是让少年们换上专门的铁质兵器,柴七即使手段尽出也讨不了好去。
更加别说这都是少年们没练体之前的实力,经过十几天的练体,少年们的体质和力量都有了成倍的增长,毕竟是刚开始练体,效果十分显著。
要是现在双方再真刀真枪干上一场,柴七估计撑不了几个回合。这也是江湖人士的悲哀,武功再高也有个度,面对着训练有素的军队,再高强的武功也有失效的时候。
“说完了自己,再说说对手吧!想来你师傅柴老也必定在长山岛上有些布置,不然也不会让你非要除去二当家他们。”许辰说道。
“没错,师傅的确在长山岛上有些布置,具体的我不太清楚,但是我手上还是有几个暗线探子的。”柴七实话实说道,既然已经投诚,自然不能有三心二意,而且这些天来看见许辰的布局,眼见着对方一步一步的成长起来,柴七也开始对自己这个少年主子有了一些敬佩。
“从前几天探子传来的消息来看,长山岛上目前的局势有些复杂。”柴七说道。
“哦?都有些什么?”许辰问道,之前的计划都是按照以前得到的情报做出来的,现在看样子长山岛上又出现了新的情况,不管怎么说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
“探子回报说,岛上在二当家死后,又出现了一个新的头领。”
“哦?此人是谁?”
以前得到的消息是,长山岛上一共有三个当家的头领。
大头领彭泽是长山岛本地的一个少年豪侠,说是豪侠,其实就是个乡间地痞的角色,整日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乡民们都是些老实巴交的农人,最看不得的便是这些不干正事泼皮混混,可是这彭泽对乡亲们还算不错,从来没有仗着自己会几手拳脚功夫欺辱乡民,反而将那些外乡的混混收拾了个干净,乡间的风气也为之一振。
可是彭泽的作为并没有换来乡民们的尊敬和爱戴,彭泽的日子依旧过的紧巴巴的。自己不事生产,又不肯欺辱乡亲,还好年纪虽小,倒也人高马大,有把子力气。只好靠着去码头打点零工过活,可又不甘只做个力夫,干活也不卖力,自然是饥一顿饱一顿的。
直到十二岁那年,彭泽突然间离开了乡里,乡民都猜测彭泽该是跟着哪艘商船外出讨生活去了,彭泽又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除了几个相熟的乡民偶尔会在交谈中提起他几句,彭泽就像一阵潮水般匆匆的退出了乡民们的视线。
直到好几年后,消失多年的彭泽又回来了,身旁还带着一个红衣的女子。
正好这个时候,长山岛上的商贸往来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多的商人涌上长山岛,官府的胥吏们,往来的江湖人士,三教九流各色人等齐聚长山岛。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当地乡民们平静的生活。
本来这时候,当地的官府应该出面维持秩序。可是官吏们只顾收税不顾其他,一个连秩序都未确立的地方想要维持长久的税收无异于痴人说梦。
果不其然,商人们看见岛上的官吏没什么威慑力,自然不肯老老实实的缴税,那些江湖人士也趁机开始在岛上拉帮结派,划分势力范围。
官吏们收不到商税,回去后也交不了差,只好把矛头对准了岛上的乡民,于是这群善良的乡民,便成了最后的牺牲品。
本来岛上的乡民靠着大湖,平时打鱼为生,岛上的耕地虽然贫瘠,但在勤劳的农人手中就没有种不了的耕地,靠着出产和渔获,更重要的是,岛上没有世家大族和官府的欺压,除去每年上缴的赋税,依旧有许多结余。乡民们简直过着世外桃源般生活,可是这一切现在都被打破了。
当彭泽回到家乡,记忆中的阡陌纵横,鸡犬声相闻的场景没有出现,反而看见的是阁楼鼎立,车水马龙的市井景象。本来还以为乡亲们已经过上了富足的生活,正在为乡亲们高兴呢。等到转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一个相熟的面孔,才察觉出不对劲。
好不容易在码头上看见一个正在搬货的瘦弱青年,彭泽才发现竟是儿时的一个玩伴,连忙上去询问,那码头的监工看见彭泽凶神恶煞的模样,也不敢出声。
待到彭泽表明身份后,那青年才失声痛哭起来,彭泽好不容易在青年的哭诉中了解了实情,原来管吏们的压迫越来越重后,乡民们纷纷不堪其扰,越来越多的乡民破家灭户,有些实力的都走光了,留下来的都是实在无处可去的乡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