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临,御书房
陆弈穆颔首对御座上的小皇帝请个安,上首不过七八岁的小皇帝萌哒哒的跑下来,抱着他的腿撒娇:“皇叔,你许久不进宫了,我好想你啊。”
陆弈穆嘴角轻勾,向来冷峻的脸庞带着几丝柔和:“陛下,今日早朝咱们才见过。”
“那不一样,皇叔现在过来是有何事?”
“臣自请出使东陵,如今四国虽无战争,但西彦虎视眈眈,天狼关来报,西彦大军正在养精蓄锐,近来频频试探,恐有异相。”
小皇帝年纪虽小,但也深知西彦的野心,几年前,皇叔还在天狼关镇守,压制西彦,这才让天狼关平静几年。
不过几年,西彦又固态萌发,想是忘了当年被压着打的局面了。
小皇帝不解:“皇叔为何出使东陵?”
陆弈穆解释道:“西彦若真有重起战火之心,臣必然是要去镇守天狼关的,留陛下一人在朝中臣不放心。”
“臣打算,出使东陵,与东陵国结成盟友,这样能震慑西彦,待几年后,陛下可独当一面了,臣就无后顾之忧了。”
小皇帝一听,深觉自己拖了皇叔后腿,想当年,皇叔英勇善战,打的西彦毫无还手之力,这才让西彦缩头平静了几年。
若不是他,区区一个西彦算得了什么。
如今为了他,还要让皇叔去东陵低头结盟,心中愧疚,感动涌上心头,“皇叔……”
陆弈穆见他眼眶一红,沉声说道:“陛下身为一国之君,岂可轻易哭泣,失仪于臣子面前!”
小皇帝一听,抽噎了两声,将眼泪憋了回去:“皇叔别生气,跖儿不哭。”
看他眼睛像个小兔子一样,还故作坚强,陆弈穆心中一软:“陛下,臣没生气。”
小皇帝看他态度软化,害怕的心稍稍放松,眼眶又红了,陆弈穆见状,低下身,将挂在他腿上的小皇帝抱起来,挥挥手让殿内的侍人退下。
小皇帝乖巧的任他抱着,陆弈穆抱着他走到书房后面的寝榻坐下,将他放在对面。
两人隔着桌子相对而坐,小皇帝见他如此,就知皇叔有正事要说。
他乖乖的坐直,尚且带着稚嫩的婴儿肥,但神色镇定了不少。
陆弈穆见他如此,心中有些宽慰,当年先帝年纪轻轻就被先皇后所害,他费尽心机,也没能救回他。
跖儿是先帝唯一的孩子,先帝对先皇后情有独钟,为了她空置六宫,即使明知皇后要害他,他还是纵容她。
甚至还早早留下遗旨,安排好身后事,将小皇帝托付给他,他本想让先皇后陪葬,但碍于遗旨中特意嘱咐留先皇后一条命,他这才作罢,对外也没有公布先帝的死因,只说突发恶疾。
至于先皇后,他虽碍于遗旨不好亲自动手杀了她,但也没想让她好过,让人将先帝的信送了过去,第二日宫里就传来先皇后殉情追随先帝的消息。
陆弈穆看着眼前这肖似先帝的面容,心中不免叹息。
人生如棋局,每一步都是命运,兜兜转转总避不了,而先帝与先皇后就是如此,无论怎么走都是死局。
如今,跖儿快八岁了,陆弈穆特意请了致仕的大儒方枳车教他仁君之道,武学则请了镇国将军指导,每日下朝后跟着师傅们学习,然后戌时再回宫看奏折。
当然,这些奏折,陆弈穆已经挑选好了,急奏他都批复过了,剩下的都是拿来让他练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