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清坐在院子中,看着院中含苞欲放的荼蘼,长春,心中五味杂陈。
早上她和秦嬷嬷说了搬家的事,沈磊既要娶妻,他们就不该再有过多牵扯。
秦嬷嬷听了,沉思半天,毅然的说:“小姐,我们离开这里吧。”
秦嬷嬷想过了,沈家是汴洲的富商,若是那沈磊有心纠缠,不肯放手,即使搬家了,找到她们也不过早晚的事。
她们本就是无根浮萍,在哪安家都不是故乡,若能护的小姐周全,她此生无憾。
说做就做,秦嬷嬷很快联系人将屋中物件变卖,收拾行囊,找官府开具路引,为了尽快走,还给了办事的官差银钱,至于去哪,她还没想好,只打算先离开这里。
等秦嬷嬷回到家,看着满院的姹紫嫣红,犯了难。
她们是签了契书的,离这契书中约定的日子还有两个月,若是就这般走了,凝香楼拿着契书去官府,她们不好脱身。
想了想,秦嬷嬷说道:“小姐,既然决定离开这里,那这些不如做个顺水人情,送给凝香楼,看能否提前结束契书,这样我们也好放心离开。”
秦婉清觉得秦嬷嬷说的在理,提前结束契书本就是她们不占理,若是这些花能弥补一二,再好不过。
第二日,秦嬷嬷就约了车夫张伯,将这满院的花连根挖起,送到凝香楼。
秦嬷嬷嘱咐秦婉清在后门等候,她则去找红姐说明情况。
秦婉清见秦嬷嬷走远,犹豫片刻,还是走到门口,让人帮她寻茹襄过来。
不一会儿,茹襄就惊讶的跑来,笑着问道:“你今日为何在此处?”看了她后面车上的花树,心中闪过不好的预感。
秦婉清微微一笑,说道:“茹襄姐姐,我今日是来与你道别的,过几日,我就要和秦嬷嬷一起离开这里了,本想直接走,留封书信给你,但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和你郑重道别。”
茹襄不解,追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婉娘,好好的,为何要走?”
秦婉清说道:“没事,只是秦嬷嬷想家了,我们要回去看看,落叶归根,我们漂泊了这些年,也该回去看看了。”
秦婉清也不知道她们要去哪,为免茹襄担心,这才胡诌,说自己要返乡。
茹襄想不明白,她知道秦婉清家中已无亲眷,更别说秦嬷嬷,回去干什么。
“你要走,沈公子可知道?”
提起沈磊,秦婉清微勾的唇角一僵,尽量让语气自然:“为什么要和他说,沈公子马上就要成亲了,想来应是很忙,而且我们非亲非故,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
茹襄一头雾水,惊呼:“沈公子要成亲了?”
秦婉清点点头,不想再谈论他,转移话题道:“茹襄姐姐,走之前我就不来找你道别了,你要保重。”
茹襄看着她,满脸不舍:“婉娘,你这一走,我们何时才能再见?”
秦婉清笑着说道:“我会给姐姐写信的,若有一日秦嬷嬷想回来了,我会和她一起回来的。”
茹襄信了,交代她一定要写信,两人依依惜别,还是秦婉清见时辰差不多了,秦嬷嬷快出来了,才让茹襄赶紧进去。
茹襄一步三回头,心中满是不舍,回到房间,想起秦婉清的话,愤恨的拍了几下桌子。
都怪她,是她听了李绍玉的谗言,相信沈磊是个好人,撮合他们,还将婉娘的喜好告知他,这才让他们进一步接触。
沈磊要成亲了,新娘却是另有其人,婉娘定是伤透了心,这才要离开。
茹襄心中懊悔,愤恨,秦婉清尚且不知,她都不知道沈磊的死缠烂打还有茹襄的功劳。
这边秦嬷嬷果然在不久后回来了,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秦婉清一看就知红姐同意了。
果不其然,秦嬷嬷说道:“小姐,契书拿回来了。”
秦婉清见事情解决了,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秦嬷嬷将荷包拿出来,给张伯结清了银子,然后打道回府。
回到家,看着院子里空荡荡的,秦婉清心中酸涩不已,感觉自己像是这坑坑洼洼的土地一样,失去了明媚的花,变得暗淡且荒芜。
在得知沈磊要成亲前,秦婉清一直没有想过她和沈磊的关系,他们相处越来越自然,沈磊也再没提过他的心意。
日日相对,秦婉清有时也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好,有秦嬷嬷,有他,还有满院的芬芳,一辈子就这样也未尝不可。
可没想到变故来的这般快,快到她还来不及看清自己的心意,就要亲手埋葬。
在这空无一人的院子中,秦婉清此时才感觉到迟来的心痛,她跌坐在地,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