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监,陛下今日突然召见是要做什么?”
屈离冕服端正,行色匆匆,一路跟随刘振贤在偌大的皇宫中穿行。自从屈羽晋位端王,自己被封为世子以来,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日日在东院中练剑。而今日清晨,宫里便有内侍前来传旨,召屈羽父子一同进宫。
“刘大监?你怎么不说话?”见刘振贤虽然面带微笑在前方引路,但一直默不作声,屈离不免有些生疑。
直到大殿门口,一直未曾开口的刘振贤才收起手中拂尘,连忙朝屈离躬身,轻声笑道:“世子,恕老奴无礼了!近日宫里有些不太平,隔墙有耳,请世子千万小心。”
“这是为何?这里可是东平皇宫,天子所在守卫森严,怎么如此小心?难道宫里又发生什么大事——”屈离话说一半,正欲继续张嘴突然被面容失色的刘振贤捂住。
本欲挣扎,屈离的眼光随着刘振贤疯狂眨眼示意的方向转移,才发现自己身后正走来一队禁军兵士。
“世子,莫要再言!总之千万小心……”故作神秘地悄声说完,刘振贤回身挺直了腰板,侍立在门侧,看上去又恢复了往日清高倨傲的神情。
“那刘大监,我进殿去了。感谢今日的提醒。”随即深吸了一口气,整理好衣襟,屈离抬头挺胸大步跨入大殿。
由于自身天元诀已修至大成,嗅觉异常灵敏,屈离刚进殿便感受到迎面扑来的一缕淡淡的药香味。定睛一看,金殿中央的雕龙桌案上,放着一个满盛着深褐色药液的红釉金碗。
“咳咳!皇侄,你来啦!”轻轻捂嘴咳着,屈震虽身着新制的明黄龙袍,华贵之极,但垂于面前的碧玉珠帘仍是遮掩不了他此时的面色惨白。
屈离淡定地下跪行礼道:“臣屈离叩见陛下!”
“平身吧,皇侄!你与朕是一家人!”
“谢陛下!”
屈震向前探了探身子,垂手伏于膝上,意味深长地发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人?端王今日为何没有一起入宫?”
这难道又是要挑刺了吗……屈离微微皱眉,暗想这位皇帝陛下,先前连同秦世忠给自己父亲设下了那么大一个局,难道还想着君臣和睦,兄友弟恭?但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回陛下!父王近日身体一直不是很好,今日入宫前,便嘱咐臣,向陛下告罪!”
“罢了!皇侄,今日朕原本宣你父子二人入宫,是有要事。既然你父王不在,那朕告知你也一样!此前我东平与燕国已签订新约,定于三日之后,交接云州府六县之地。燕国的使团数日前已经到云州了。这件事,东平上下万众瞩目,至关重要!朕本来想亲自前去……”
一边说着,屈震又轻掩口鼻,再指着眼前盛药的汤碗:“但朕近日以来,咳嗽不止,怕是旧疾复发了。你父王素来贤明,处事有度,又是朕的手足,朕思来想去,决意命你父王代朕前往云州,主持两国交接一事,代天抚民!”
云州?众所周知,这云州府换来了屈震中兴之主的美名,但同样也牺牲了东平历代先王苦心经营的重明军!这可是导致屈羽浑浑噩噩数月的心结。
屈离内心实在是不忿,这要让父亲去云州亲自处理交接一事,不真得忧郁成疾?杀人诛心啊!想罢咬牙推辞道:“陛下,千万保重龙体!可今日父王不在,臣年幼,也无法替父王做主,实在是——”
“实在是什么?不必替你父王推托。你做不了主无妨,朕是天子,做不了你父王的主吗?”眼神突然凶狠,屈震似是极为不快。
“陛下,父王确实是身体有恙……”
“那就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