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学,舞刀弄枪、打打杀杀的不适合我…”屈离继续道出心中所想:“那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知道我的身世?我爹我娘知道吗?”
其实心里最惦记着的,还是养育了自己的屈羽夫妇。屈离心里很清楚,不管他们到底是否与自己有血缘关系,对自己来说,他们永远是自己最爱的人。
“大皇子,您的身世,几乎无人知晓。国相和夫人,也并不知道。世人早就认定,您和陛下、娘娘,都已经死于那场宫变……而且当年的张相,也就是您的外公,与国舅爷,连同去世的皇后娘娘,张氏一门忠良却在燕国遭人唾弃多年……唉!可恨那无耻的逆贼康王,如今却成了拨乱反正、挽救燕国社稷的明君了!”
看着眼前这位李亥,激愤又无奈的泪水一直在眼眶中打转,屈离又问道:“李大哥,那你今日把真相告诉我,是为何?”
李亥闻言,恢复了镇静的神色,一脸正经地回答道:“大皇子,臣今日来此,是因为时机已成熟,说服您返回燕国!”
“为何?”
“大皇子,难道您不相信臣所说?”
“我信。”屈离静静地注视着手里玉佩上,醒目的“离”字。
“那您不想回燕国吗?为先帝和娘娘报仇吗?那燕国皇帝大位本该就是您的!想来,那康王当年给您的谥号只是皇子,而不是太子,悖逆先帝旨意,简直狂妄可恶……”
“李大哥。”屈离突然起身,双手轻轻地放在李亥肩膀上,眼睛一直打量着断臂处简陋的袖口,轻声道:“我相信你说的一切。但我不想骗你,当年我还小,经历的时候尚在襁褓中,而懂事之后,我已经在这相府。我爹、我娘,还有瑶瑶,现在又有了绮妹妹,他们都对我很好。有这些家人,我真的很知足。而且东平的一切,我很喜欢,我早就是东平人了,我只想安安稳稳,读书做事、成婚生子,和绮妹妹一起孝顺爹娘……这一生有太多美好的事情要去做。”
“刚才听到你所说的,你经历的,你的手臂是如何断的,我真的十分感动!但恕我无法同意你的想法,我真的不想报什么仇,你对我的恩情,日后我以后定会报答!”说罢屈离弯腰,朝李亥深深地鞠了一躬。
“大皇子……”李亥已是流泪不止,心里陷入了纠结。
是啊,当年皇子刚刚出生才几天,哪里能感受些什么?
十五年了,他在这相府过得这么无忧无虑,我是不是不应该破坏他这份纯真,将他牵扯进来?
将来若有危险,我到地下如何对得起陛下和娘娘?
……
可一想到当年上阳宫内,皇帝被康王带走时那决绝的眼神与离别重托,李亥心口微微绞痛,终是下定决心:“大皇子,请听臣一言!您是先帝唯一血脉,如今那窃国弑兄的贼子僭居皇位,又连年征战,我燕国百姓早已苦不堪言,民愤叛乱四起,江山岌岌可危。先帝遗旨与康王当年的罪证,都在臣身上,大皇子,您甘心让逆贼得逞,让燕国覆亡吗?!”
隐忍了多年,终究爆发。不管是谁,一个人的宿命,也许自出生起便已定好了吧?
“可是,他已经得逞了不是吗?如今燕国对我来说,只是一个自认高高在上,时常欺辱我东平的上国而已……”
“但您终究是燕人!”
“燕人?我不会承认我是燕人,你难道不知道燕人最近在东平所做的一切吗?我的好兄弟承嗣的父亲,就是死于燕使赵俨之手!”
说到这儿屈离开始隐含着愠怒,但转念一想,微微缓和说道:“李大哥,你已经为我做了这么多了。你又失去了手臂,我实在不忍心你再经历什么了……何况事情也过去十五年了,我们现在势单力薄,就算回去燕国,又能如何?”
李亥误会了屈离的话语,骤然起身,拔出龙渊剑直指地面,掷地有声:“大皇子,臣虽然失去了左臂,但多年来一直隐忍修行,剑术并未生疏,反倒精进不少!大皇子不要以为臣老了不中用了!”
“诶别别,别拔剑啊!李大哥……”屈离尴尬地赔笑道:“有话好说嘛!我怎么会觉得你不中用呢,你可是燕北第一剑!……”
虽然屈离心里确实有点难以相信,眼前这位面目怪异、身躯残缺的李亥,真是按他说的那样剑术超群,身怀盖世武学……
“大皇子,就算臣能力不够,我们在燕国还有外援。”
“在燕国?还有谁?不出我所料的话,燕国皇帝如果知道我还活着,一定恨不得马上杀了我,更不用说他手底下那些鹰犬大臣了……”
“忠臣,忠于先帝的老臣,还是有的。只是不多。”李亥默默道。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