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则初穿着一套棉麻睡衣,站在岛台旁,看了眼冰箱侧面,“里面有冰水。”他头发湿着,没戴眼镜,人看着比平时柔和许多。“冰水和加冰块的水口感不一样。”俞星塘皱着眉,继续研究制冰机的盒子。她生活上的小毛病不少,比如此时,加了冰块的气泡水,比一瓶冰水更能拯救她干渴的嗓子。陈则初无奈看她一眼,走过去,挽起睡衣袖子,“我看看。”他蹲下,手伸进去,稍稍用力,胳膊上的青筋明显。俞星塘坐在一旁餐椅上嘀咕,“我记得蓉姨说过,只需要加水再按进去就行,我中午出门的时候加了水,这会儿一个冰块都没有。”陈则初拿出盒子看了看,没有回应她在旁边的一连串输出。“算了,我明天联系人来修吧。”俞星塘又说。话音刚落,“咔嗒”一声,陈则初起身,“好了,加水的盒子没卡住。”“啊?这就好了?”俞星塘站起来,不可置信地凑近看。陈则初擦了把手,看向俞星塘,“应该是你接完水没把盒子卡进去,大概半小时后就有冰块了。”俞星塘愣在原地,有些尴尬,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房间内突然变得安静。两人住在一起后,很少有这种碰面的时候,陈则初喝了口水,打破了这种微妙的气氛,他问,“生活上,都还好吧?”一本正经的口吻,宛如高中班主任和学生谈话。陈则初比俞星塘大六岁,俞星塘总觉得这人说话很老成,根本不像三十岁,像四五十岁的老干部。“挺好的。”俞星塘随口回答。讲了一晚上的话,她要渴死了,一时半会儿没冰块,她只好咕咚咕咚灌了瓶冰水。“听蓉姨说,你很少在家吃饭?”陈则初斜靠在门框上,看向她。从俞星塘住进来开始,陈则初就知道她时常熬夜,早上起的晚,三餐不按时吃。半夜饿了叫外卖,跟朋友聚会高兴了可以喝到大半夜。总之生活很随意。俞星塘:“我一天时间没个准,不想麻烦她。”起初蓉姨按点做饭,俞星塘回来晚,蓉姨又给她加热饭菜,几次之后,她索性告诉蓉姨不用给自己做饭了。今天回家时,陈则初看见门口垃圾袋里一堆外卖盒。两人结婚以来,一直都很有默契的互相不干涉,他也不想管太多。陈则初面无表情,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少吃点外卖,不健康。”他从小生活规律,工作后,饭局上饭菜油腻,为了喝酒不伤胃吃两口,回家又自己弄点饭吃。俞星塘这工作看起来风光,但经常拍摄完视频没空吃饭,肚子饿的时候就更喜欢吃一些油炸食物和甜点抚慰心灵。今天的聚会,身边的人都忙着交换资源,她只吃了几口菜,还喝了酒,这会儿胃里一阵阵灼烧感。听完陈则初这话,尤其他丝毫没有情绪的语调,俞星塘胃更难受了。她对上陈则初的视线,面无表情道,“外卖是不健康,一个人吃饭也没意思啊。”陈则初抬头看她,俞星塘语气虽然没什么变化,表情明显不高兴了。她回家还没换衣服,穿着长款连衣裙,耳朵上的坠子一闪一闪的,红唇泛着水光,明明在生气,看起来却像在撒娇。陈则初沉吟片刻,说,“如果你需要我陪你吃饭,忙完这阵子,我每周可以安排一天时间。”这话像是照顾俞星塘的感受,但她听着愈发不舒服,怎么有点屈尊并且勉强的感觉。原本想怼他两句,但陈则初这人呢,你阴阳怪气他未必听的出来。俞星塘醉意涌来,脑子晕晕乎乎,看着眼前的男人,弯起嘴角,往前走了两步,身体几乎要挨上陈则初。她抬起头,笑得妩媚,“真的啊?”她脚步不稳,靠近时,陈则初下意识扶住她胳膊。俞星塘声音甜腻,笑起来后嘴边有两个梨涡,身上的香水味夹杂着酒味,萦绕在陈则初鼻尖。陈则初身体绷得僵硬,站在原地一动未动,有一瞬间的失神。等他回过神来,俞星塘已经收起了笑容,从他身边绕过,晃晃悠悠走出厨房,扔下一句,“您日理万机,不劳烦了。”陈则初看向俞星塘的背影,她今天的裙子修身,锁骨纤细,身姿旖旎,扶着楼梯扶手上了楼。他眉心跳了跳,不理解她刚刚这些情绪的由来。平复几秒后,陈则初冷漠的表情下闪过一丝无奈。他收回视线,径直回了卧室。宿醉的结果就是,俞星塘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床。她看了眼手机,十一点,蓉姨不在,她迅速点了份外卖,起身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