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对待学习的认真和渴求态度,让两人惊喜不已。
而且,虽然黎川忱要比黎川智年纪小上两岁,但他于学问的理解上,却更具喜人的灵性。
苏润允看着旁边惊讶的苏润兴,叹息道:“以后你可不能偷懒了,再偷懒,就真的要被比下去了。”
苏润兴很是不服,拍着胸脯气哼哼道:“大哥,你这是小瞧人,你们只管等着瞧。”
确认了两人的学习进度,苏润允又为二人布置了一些任务,让他们每三日过来一趟,等月末进度跟上后,就可直接去诸秀才的学堂报名。
届时,他与苏润臧也该启程前往府学学习,如此时间上刚刚好。
黎川智、黎川忱笔直地站在原地,听得这个结果,皆是眼露欣喜。
他们极力忍住眼底的喜意,抿紧唇瓣,恭敬拱手:“多谢苏叔教导。”
当天色将暗,绚烂的晚霞为天边镶上了层浅金色的裙边。
从苏家驶离的马车上,黎锐卿与黎川智、黎川忱两兄弟相对而坐。
与黎锐卿的轻松自然对比,黎川智与黎川忱均面容严肃,神色紧张,与他们方才在苏家书房中面对考验时的侃侃而谈表现,完全不一样。
等黎锐卿从思绪中抽回心神,一转头就看到身边两个男孩的严肃模样,温雅轻笑:“紧张?”
黎川忱不敢说话,黎川智咽了一口唾沫,微颤着眼帘开口:“回父亲,不紧张,是崇敬。”
黎锐卿嗤笑一声,不置可否,只是道:“路既然是你们选的,那这中间无论面对多少艰难困苦,你们也要将这条路走下去,在没有取得成绩前,我不会再伸手帮你们。”
黎川智与黎川忱双双舒出一口气,连忙点头应声:“我们知晓的,多谢父亲。”
黎锐卿嗯了一声,侧头看向车窗外,眯起狭长的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马车上,黎川智与黎川忱始终正襟危坐,不敢动弹,也不敢多言。
长久的寂寞无言中,黎家的马车哒哒哒地穿过繁闹的街市,在傍晚的落日余晖中,越行越远。
几天后,正在家中忙碌着绣制嫁衣的苏满娘收到了黎母的请柬。
这份请柬用的是时下姑娘家喜欢的金丝翠纹香纸,簪花小楷所书,言说邀她到黎府做客一日。
苏母对于黎府这位老太太并没有多少了解,也无法给苏满娘太多参考意见。
只是叮嘱她道:“那位老太太也不知性格好不好,你去时遇事一定要多多忍耐。这次亲事都已经定了,想必也只是看看而已,如果真是不满意,当初黎家也不会派人来提亲。当然,如果她敢刁难你,你便回来与娘说,娘给你想办法,你不要在你未来夫家立马给你未来婆婆没脸。”
苏满娘一一颔首:“娘,我都记下了。您不用担心,您养我这些年,看我什么时候与人生过气,红过脸。”
苏母想想也是,大女儿的脾气,是她最放心的。大亏吃不了,小亏不上心,“走,娘带你定一下那日的衣裳首饰,到底是初次见面,可别失了礼数。”
因这次是拜见长辈,所以上次在陈氏布庄定制的流蝶裙便被首先排除,那裙子穿起来好看是好看,但穿着去见长辈就有些不太庄重。
最终两人在衣柜前挑挑拣拣,选定了一套藕荷色的浅纹夏装,穿在身上,不仅显得年轻温婉,也不会失了庄重。
次日一大早,苏满娘在六巧的帮助下,对着镜子将自己收拾妥帖,便带上六巧,坐上老陈头的马车,哒哒哒地向黎府而去。
苏家即便发迹,也是从苏父考上了举人后,前后不超过七八年。再加上中间还连续守了四年孝,家中家底着实有限。
在这之间,苏满娘即便已经对自己与黎锐卿的这段亲事,已经有了明显的地位差别认知,但在见到黎府大门后,还是被其门楣的高度所震。
黎家也是与苏家一般,是从六七年前黎锐卿第一次从军中回到辛图城后,才开始发迹并显露声名,但显然,显然对方的发迹速度,远在苏家之上。
传闻黎锐卿自从十二岁加入行伍后,便一路立功,当时边境刚好战事频发,他就一路披荆斩棘,从最开始籍籍无名的小兵,一路升至之后的正六品都尉,中间回来安排了一次家中寡母,置办田地家舍。
也是在那时,黎母为他安排了家中表妹的亲事,可惜成亲当夜,黎锐卿便应召回伍。
他这一去便去六年,六年归来后,职位更是一路攀升,升至现在的从四品将军。
所以,论起底蕴来,黎家与苏家可能并不差什么,甚至可能比苏家都不如,但是论起发迹速度,二者却根本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起码就眼前的门楣高度而言,这里分明是一户与她家完全不在一个阶层的高门大户。
给门房递上拜帖,早已等在门房中的婆子连忙小跑着走出来,对着苏满娘恭恭敬敬行礼:“老奴见过苏姑娘,府上老夫人已经等候多时,请您跟我来。”
苏满娘握住帕子的手微微攥紧,温和颔首:“有劳。”
黎母今天一早就将自己收拾妥当,用完早膳后便等在澄心院前厅。
在等待的过程中,每过一会儿她的心情就会多上一分胶着,不时地询问身边婆子:“你看我今天这身衣裳,会不会有些太过老气,显得我皱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