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九龄心里盘算已定,这个年头,人是往上走还是往下滑,只能靠赌博。而且,刘九龄也看出来,张拓朴是国民党左派人士,一个左派,就已经是政治鸿沟,张拓朴往后的命运肯定不会发迹到哪里去,当然,如果他能见风使舵,那又另当别论,但是,现在,至少他还持左的立场,因为上峰令他清党,他对共党分子吴侗生却不闻不问,还有保护吴侗生的意思。在目前的形势下,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只会有好处而绝没有害处。
刘九龄就听从了刘森一的意见,同时,刘九龄为了显出对刘森一的忠心,建议他不要穿宗色尼子军装,叫他把宗色尼子军装换给一个士兵穿上。其用意,不言自喻。
吴侗生是突然知道刘森一要提前走,不好阻拦,建议刘森一跟师长报告一声。刘森一说:&ldo;要报告你报告,我今晚走和明早走,没有什么区别!&rdo;语气挺硬。吴侗生只好在刘森一带着五营出发后,才向张拓朴报告了情况。张拓朴听了没有做声。
刘森一和刘九龄带着五营穿过十多公里的风荷峡后,继续往前赶路,走了约二十多公里,刘森一自己都有力不从心的感觉,就和刘九龄商量,是不是找个地方宿营,休息到天亮再走。刘九龄自己也感到累,完全赞同。队伍再往前走了二三公里地时,左侧不远处有灯火亮着,是一个小集镇,队伍就拐向了小集镇。
小集镇大约有万余人口。队伍到小集镇上,刘九龄命令以连为单位,自扎营盘休息。自己带着警卫班敲开了一家旅馆的门,开好双人房间,门口安排了岗哨,就跟刘森一一人一张床睡下了。
小集镇经常有队伍经过或是扎营盘休息,小集镇的老百姓已经习以为常,相互不干扰。再说,老百姓也惹不起当兵的,只要当兵的不找他们的麻烦,他们就是万幸,决不会主动去惹当兵的。
到天亮,队伍走上大道继续赶路。
队伍行军的速度其实也很快,这些战士都是北伐战士,虽然不知道形势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往后还会发展到什么程度,但是他们不是兵油子,行军打仗等各方面都很过硬。
队伍走到下午三四点钟时,就到达了仲磊石因失意与困顿而睡觉的地方。这时,仲磊石也睡醒了。看见队伍过来,一下子来了神。揪起身来,扒开草丛,细细观看。看见一个穿宗色尼子军服的军官走在队伍的当中。不错,那就是仇人刘森一了。
但是仲磊石没敢立即动手,因为队伍离他太近,他一动手,就没有机会逃开,队伍一搜索,就会把他给逮住。
仲磊石趴下身体,等整个队伍过去再说。同时,感觉到左手心都是汗兮兮的。
队伍完全走过去后,仲磊石爬起来,向左边的山坡快跑过去,山坡上是密密的草藤林树,只是不像风荷峡山系的森林浓密而遮天敝日。
跑到山坡上,他就跟队伍平行着在树林里钻跑,同时目测与队伍距离,特别是与那个穿尼子军服的军官的距离。看看在八九十米之距,他从布袋里摸出一枚鹅卵石,此时,他心跳咚咚直响,感觉全身热血在沸腾。毕竟,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要用石头击人。
他想到了谷香,谷香就是被那个混蛋禽兽给害的。此仇不报,怎能算男儿汉?
于是,他愤怒之情盖过了胆怯、紧张,左手像闪电般划了一下,鹅卵石就飞出去,直奔那个穿尼子军装的军官。
只见那个军官头歪了一下,帽子也飞了,人,踉跄一两步,就一声不吭倒下。
全体官兵大惊。但是队伍很有素质,迅速向路两边散开,趴地,举枪,做好迎敌准备。
刘九龄知道是怎么回事情。他不得不佩服那个左手会击石的人,居然追赶了差不多七八十公里的路程,来找刘森一报仇。他大声喊:&ldo;全体起立,立即上左侧的山坡搜索,不要死的,要活口!&rdo;
所有的官兵立即起来,向左侧的山坡成扇形趟开。
仲磊石见那个军官倒地后,还在原地看了一会儿。现在,见官兵向他藏身地方地毯式扑过来,他赶紧向山上跑。他一跑,就绊动树枝晃动,很快被官兵发现。官兵也不做声,集中向他追赶。还有的抄近道往上跑,要抄到他前面去拦截他。
仲磊石实在是太累了,虽然睡了大半天,也难以恢复体力,他爬跑的速度越来越慢。
他回过头一看,最近的官兵离他不到二十米远。
他不知道如何是好,打吧,这么多官兵,他打哪一个呢?而且,打,也阻止不住官兵抓住他。
再往前一看,前面的坡上,有一二十个官兵从上压下来。
仲磊石完全失去信心,躲是躲不掉了,听天由命?他也不甘心,他摸出一枚鹅卵石,准备砸碎自己的脑袋,自行了结。反正,仇已经报了,死,也值。
前面一个士兵见状,大声说:&ldo;姓仲的,慢,你想自杀吗?你的仇还没有报呢!刚才被你打死的,是冒冲的刘军长,真正的刘军长,就是强奸你小娘子的人,还没有死!&rdo;
仲磊石握着石头,愣愣地看着这个士兵。
就在愣的当儿,他被几个从后面摸上来的士兵扭住了胳膊,并把他揍翻在地,迅速给绑紧。
然后,将他押到了大路上。
第三章(五)
五
刘森一接受了委任,担任国民党陈诚所部第二十八军的军长,下辖四个师,其中驻扎在风荷塘镇的东线七师划归他统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