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里,似乎写了一句话:你怎么敢背着我出来相看夫婿?
不过,阮静漪倒是一点儿都不心虚,也没被段准凶巴巴的眼神吓退。横竖她就没想过要嫁给孟家人,碍不着段准的计划。
这样想着,她从容不迫地望了段准一眼,然后自顾自喝起了茶。
“先前你们在……作诗?”段准靠着圈椅,眯眼瞧着小厮手上的诗卷,“继续吧!不必因我而扫兴。”
孟老太太僵笑一下,说:“诗已经作好了,正等着品评上下呢。”
段准问:“哦?那都是谁做的诗?”
孟老太太说:“桦儿,还有阮家的二位小姐。”
段准招了招手:“拿来我看看。”
孟老太太使了个眼色,小厮忙不迭将写着诗的纸张送到了段准手上。段准翻也没翻,就在手上过了一遭,便说:“我觉得阮大小姐的诗写的最好,就让她做第一名,怎么样?”
闻言,众人都有些惊诧。毕竟段准根本没翻开那叠诗,也必然不知道众人分别写了什么,只是任着心意,随随便便地判了个第一。
阮静漪心底咯噔一下,暗道不妙,说:“小侯爷过誉了,但我文采不佳,当不起这个第一。您不妨先仔细看看,再做决断。”
说完,她就很卖力地挤了一下眼睛,指望段准能懂她的意思,把这个第一名分给别人。
段准看到了她的眼色,沉思片刻,很快便重新开口:“不,我还是觉得阮大小姐的诗写的最好。诸位怎么看?”
孟家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得罪小侯爷,于是便你一句、我一句地附和起来,哪怕他们其实并未真的看过阮家姐妹到底写了什么。
“确实,方才我瞄了一眼,阮大小姐的诗清丽非常,别有韵味。”
“小侯爷果然眼光不俗,一眼就甄别出了上上之诗。”
“阮大小姐腹有诗书,还如此谦逊,真是难得!”
孟家人一通马屁,让段准笑容愈发明朗了。
他想喝茶,手肘一歪,便将那叠诗歌碰落在地。只听“啪”的一声响,阮家姐妹的诗纸徐徐在地上展开,写有阮静漪大名的纸页上,一片空白。
没错,一片彻底的空白。除却“阮静漪”几个大字外,连一点墨团都没有——阮静漪无心嫁给孟桦,也不想展示自己的才华,因此干脆半个字都没写,只让秋嬛自己出风头。
厅中登时一片寂静。